時勢迫人低頭。宇文泰一麵與我議論情愛，一邊將獨孤公子的運氣緊緊攥在手中。

“你看你，脂粉不施，還像個未長成的孩子。臉這麼白，又這麼小。清楚就是個孩子……”

我將頭靠在他胸前，悄悄說：“你們彆鬥了好不好。我甘願本身早就死在春熙樓上……”

我翻開那奏章，都是為獨孤公子討情的話，說他兵敗使國度蒙羞，本應受罰。但他獨守孤城，援兵不至，這才被迫投梁。且昔日他單人匹馬跟隨天子來到長安，忠心可嘉，又向有安定三荊之功，請天子赦免其罪，官複原職。

宇文泰倒是在一旁不說話。

那再也不是屬於我的度量了。

我看著桌案上獨孤公子寫的那本奏章，那封麵上熟諳的字體，問：“你是特地讓姚阿姊來講的？”

我耳邊一陣轟鳴，幾近支撐不住。

可這愛又能憑恃多久？他總到不了手，也終歸有厭倦的一天吧。這世上那麼多如花美眷，那麼多年青妖嬈的身材。

但是我竟垂垂不恨他。

我伸手抱住宇文泰的腰。他的腰很窄，很硬，像一塊鐵板。

是的，我隻能就範。等候獨孤公子有同他勢均力敵的力量。

我問：“找我過來有事嗎？”

他在提示我，我承諾他的，也要老誠懇實一絲不苟地做到。

我心中茫茫一片死寂，末端又一笑。我們也曾枕上細語，衾中纏綿。隻差死也同穴。

我一聽，方發覺本身還被宇文泰抱在懷中。趕緊擺脫開，臉上有些發燙。

他勾住我的腰，笑著說：“看到喜好的東西都心心念念想占為己有。何況是敬愛的女人？人不都是無私又貪婪的麼？”

實在我並不怕他。或許他說得對。我仗著他喜好我，便對他為所欲為。

他的一雙眼睛烏黑而沉鬱，嘴角勾著一抹笑。可這笑涼颼颼的，令人頭皮發麻。他的心在那雙眼睛前麵藏得太深，任我如何去看，都看不透。

我的心中也泛過同他神采一樣的苦楚。獨孤公子他毫不躊躇地接管了這樁婚姻，他是真的下定決計要和宇文泰開戰了。

我昂首看著他，問：“你為甚麼執意要娶我？”

他嗤地一笑：“你在為他謝我？”

他看著我，眼中俄然浮起一絲絲哀痛，問：“如果最後是我敗了，你會為我在他跟前討情麼？”

男女間相互追逐躲藏，不過是這點心機，謹慎摸索，相互揣摩。

不不，我不敢往下想。我莫非但願如許嗎？我莫非但願他們中的一個倒在血泊中，而另一個，踏著滿地的血汙，介入權力的顛峰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