宇文泰,他,他用如此凶惡氣憤的目光瞪視著我。
聲音如深水緩流,但下一刻就會雷電交集暴雨滂湃。
若我不肯意,他不能碰我。男兒郎頂天登時,一言既出豈可出爾反爾?
我哭著,心如刀絞。彷彿經曆一場顫栗的惡夢久久不醒。徐氏姐妹都已死了,卻墮入那惡夢更深層的深淵當中——
“公子……我支撐不住了。我想一死了之……”我靠在他胸口,低低哭訴。
我回過身,一把抱住他,踮起腳吻他。
聆音苑。
說完一振衣袖,頭也不回,大步拜彆。
啊!他是已曉得嗎?他如何會曉得?
他又一把重重捏住我的肩膀,死死掐住,似能一手卸下普通,惡狠狠地說:“婚禮那天我就跟你說過,不要再伶仃去見他!”
他甚麼都曉得。我的一舉一動,都逃不過他的耳目。
他的手指悄悄撫著我的嘴唇,唇邊又出現冰冷砭骨的笑,問:“這嘴唇,方纔被誰吻過?”
我回聲看去,恰是賀樓齊。
“公子……”我泣不成聲。
我們四目相對。他的眼中翻滾著黑沉的肝火,如夏季的午後那滂湃暴雨到臨之前在天涯不竭翻滾的黑雲。
“買著了嗎?”——
我有些鎮靜,趕緊提示他:“可你承諾過我,若我不肯意,你……”
剛歸去不久,姚氏便來了。
她不欲於我虛假下去,打斷我說:“我傳聞獨孤信快到長安了。”
俄然身後一陣風,已被人從身後緊緊抱住。
宇文泰轉頭對姚氏說:“你去帶毓兒用飯吧。我今晚在這裡吃。”
不不,這事不能產生!我平生一世,隻想奉侍一個男人!
酬酢幾句,她俄然問:“明音明天彷彿一整天都不在家?”
她一心撲在他身上,事事為他策劃打量。
臣無事二主。
姚氏刹時變了一張臉,轉頭笑盈盈說:“明音正在抱怨明天冇買到合意的布料呢。”
我們在長安城一個陰暗的角落裡緊緊相擁,親吻,細訴相思。
今後該如何去餬口?
他翻開簾子,將我扶下車。
他一手將我拉回,重又按倒在床上。幾近紅了眼。
“我……”
她意有所指地一笑,說:“我傳聞他臨行前,梁主問他,父母尚在東邊,卿欲歸那邊?他說,臣無事二主。梁主很讚美,犒賞他很多珍寶一起帶返來。”
我胸中湧動著一股莫名的悲忿。宇文泰,他找到一把最利的劍,凶悍地插進了獨孤公子的胸口。
身後的人呼吸沉重,幾至哽咽。他身上的香氣陌生又熟諳,彷彿從那氣味中,悠遠的塵封的影象被一一喚醒。如身後重生般,龐大的巴望一發不成清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