連唱兩遍。
①女郎:魏晉南北朝時稱呼女子為“女郎”、“娘子”。《搜神記》:有一人乘馬看戲,……見一婦來,年可十六七,雲:“【女郎】再拜,日既向暮,其間大可畏,君作何計?"因問:"【女郎】何姓?那得忽相聞?”
我羞赧,轉過臉去。
不過過了徹夜,大師再相遇便是棋逢敵手,誰又怕誰呢?
獨孤郎端倪冷僻地掃了他們一圈,然後站起來走到我麵前,問:“你的房間在那裡?”
哈,真是個好題目!這荒亂的世道,莫非會有人因為小我愛好呈現在這裡嗎?我說:“被柺子賣來的。”
我頓時慌亂,恥辱得無地自容。為何同他相遇,倒是一場買賣!
想到此,我伸手攀上了獨孤郎的脖子。
大師不是一個道上的,就如身在兩個平行天下裡,隻曉得有,卻從未見過。不會相互交集,更不會有一刻相念——
我掃視了一遍屋子裡的人,大多二十多歲年紀,器宇軒昂,應都是行伍出身。因而我抬步走到窗前,推開雕花木窗,正見一輪明月孤懸天涯。
霜娘雙手推開門,嫋嫋娜娜出來,對著內裡輕巧一笑,說:“宇文郎君,墨離來了。”
我放下短笛,一時滿座沉默。
座下笑聲漸止,一片溫馨。
我曾聽姊姊們說,不要曉得太多客人的事情。不然會動情。世人都說婊/子無情,皆因為婊/子如有情了,還如何甘心做婊/子?
耳入耳到他這磁沉冰冷的聲音,我復甦過來。
風月場中萍水相逢,他憑甚麼這麼對我?無情無慾無精神的廝纏,他憑甚麼如此對我?
不對,即便是愛上,也隻是他的皮相。而皮相,終會敗北。這愛,也就輕浮。
他們都是如此寬恕本身的嗎?
我從袖籠中取出短笛放入唇間。笛聲悠悠,碎飄天外。時近仲秋,皎皎明月當空,人卻各在天涯。
心中出現一陣寂寂空落的清冷。
他頸項間刺繡的衣領觸著我的手臂,硬硬的。
“為甚麼……”平白受了天大的恩德,若不問個清楚,總擔憂下一秒就會被雷劈開。
我內心又生出一絲難堪:“明天早上,霜娘會來檢察……”
世人都目不轉睛地看著我,神態當真地聆聽著。
那被喚作“獨孤郎”的青年年紀略長,聲音冰冰的,說:“黑獺你真是能混鬨。喚我獨孤郎做甚麼。”
直恨不得阿誰“宇文郎君”從速將我帶走,今後和他永不相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