或許是侯景叛變和幾個兒子之間的爭鬥耗儘了高歡最後的一點精力。在他臨死之前，竟對如何措置我和如願冇有留下隻言片語。

我埋首在他胸前無聲地抽泣，又痛苦，又歡樂。我驚駭叛變本身的夫君，又重蹈最後的戀慕。但是那麼不成能的人，現在就在我身邊。

我用力抱緊他，狠狠地吻他，像多年前阿誰要另嫁彆人的女子，攀著他的頸項無助地抽泣：“公子，不要放開我！不要再放開我了！”

這痛的歡樂、歡樂的痛，如甜美的毒藥般令人冇法自拔。

我望著他，輕聲說：“公子，對不起。”

是啊，我同他走了，便另有大把的工夫能夠投擲。也不過才四十六歲吧，若得安樂，活到六七十，也另有二十來年的光陰呢。

如願看著我，問：“莫離，你想回長安嗎？”

高歡對勁洋洋，說：“當真是奇貨可居。”

我心中忐忑，隻顧嘴硬：“我不但願他拿任何一個州郡來換一個女人。”

他同宇文泰鬥了大半輩子，臨死之前，還用經心機往宇文泰的心上插了一刀。但是他畢竟還是死在了宇文泰的前麵。

屋子裡黑沉沉的，白白地月光透過門上的木格照在他臉上，一條一條的暗影，捉摸不定。

“公子。我不能夠了……”我悄悄推著他的胸膛，試圖禁止他的前行。

高歡比上一次見時更加肥胖，神采蠟黃，病軀沉重，彷彿下一刻就會不支普通。

我心中一抖，忙拆開手劄。

“我……”我躊躇不決。我同他如許回到長安，宇文泰會諒解我嗎？

鮮明地，他左肩上的傷痕映入我眼中。是在建康訣彆的那夜。齒痕已成為深色的印記，烙在他的身上擦不掉了。

他緊抱著我，軟和的唇悄悄移過我的臉頰和我的脖頸，悄悄呢喃著：“莫離，跟我走吧……我再也不會放開你。跟我走吧。”

我抬眼看他，見他也正拿那雙滑頭的眼睛打量著我：“鄒夫人覺得，黑獺會捨得拿幾個州郡來換你？”

我仇恨得咬牙切齒：“你用心讓我和獨孤信住在同一間宅子裡！”

他會信嗎？

他彷彿是說累了，懶惰地閉上眼，說：“他回不去就行了。宇文泰換小我去隴右，誰曉得能不能鎮得住？我這幾年與柔然的聯絡也並不比宇文泰少。”

狡猾機變的侯景或許是想給本身多留一條後路，並未交出統統的軍隊。當他傳聞高澄的軍隊已在征討他的路上，便半途南下，投了南梁。

那雙眼睛透出的陰沉的寒意讓我不由得後退了一步。尤自強撐：“獨孤信不會這麼做的。他不是那樣的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