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願緊握著她的手有些哽咽：“他們都很好。宗子善，次子穆，三子藏，四子順，另有三個女兒金羅毗羅和伽羅。長女金羅已年滿十五，客歲方纔結婚了。”

“我要同她一起去。”

“你同意了？”我抬頭直視著他。

他的聲音黯啞起來：“莫離。我內心始終都放不下你。”

一向等候著的煩躁不安的賀樓齊趕緊迎了上去：“將軍，高歡說了甚麼？”

見他半晌不出聲，我抬開端去看他，他卻也正看著我。

我抱著夫君以外的男人！

費連夫人滿足地睜著渾濁的眼睛打量著如願，悄悄說：“如願，我隻要你這一個孩子。可惜，我向來都冇有見過本身的孫兒們。”

為首的兵士麵露躊躇之色，說：“隻是將軍身帶熱孝，隻怕不便。”

他已是柱國大將軍，但是他的芳華光陰，以及印刻在那些光陰裡的人事，都再也回不來了。他渴盼與鬥爭，出世入死，獲得的回報倒是無情的――在冗長的光陰裡，我們獲得的，總多不過我們落空的。

但是造化弄人，兜兜轉轉，我終究又回到這個度量。

我生生推開如願，回身逃普通地分開了天井。

我想了想，說：“這是你本身的挑選。就如同當年你挑選了同孝武帝一起西入關中一樣。”

賀樓齊走上來：“將軍，我陪娘子去。”

我轉過臉去不敢再看。再看下去，又要心慌。

我還未開口，如願已一步擋在我身前，警悟地問：“甚麼事？”

我卻一驚。高歡勸降他，又毫髮無傷將他放返來。莫非他？

我在內心幾次策畫，到最後一片淒清。

他語氣平平，無驚無瀾：“把我誑了來，天然是勸降。”

長安和鄴城的天子都是元氏宗親，若細論起來，誰又比誰正統？

本身都有些自嘲。

他的腰仍然挺直，肩膀仍然寬廣，意誌仍然堅不成摧。但是眼神出售了他，刻著哀傷，刻著這些年點點滴滴積累下的落寞和愁苦。

我明白他話中的意義，說：“公子，實在當年那裡是你挑選了往西還是往東。不過是運氣挑選了我們，把持了我們。”

一陣冷風吹來，颳起了他皂色的袍角。

我昂首看他。他的神采在那一刹時有些恍忽，目光超出我的肩膀，悄悄落在我的身後，愣愣地，似在深思甚麼，半晌，傷感地說：“可我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你。那天夜裡，我一向坐在你身邊看著你熟睡的模樣。當時你還那麼小，睡在那張大床上，完整像個落空了母親的孤傲的小孩子。當你在夢中喚出如願的時候，我的心向來冇有跳得那麼快過……我想將你緊緊抱在懷裡，像一個父親摯愛他平生中獨一的女兒一樣。那種感受平生都刻骨銘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