將臉埋進我的膝蓋，失聲痛哭。

金羅在我身邊蹲下，說：“宇文泰如許對你，你還留在做甚麼？你去找我阿父吧，他還是情願帶你走的。”

“光榮的是，下了朝堂，李遠還去處阿父賠罪，說是情勢所逼，不得不如此而為。”金羅對李遠嗤之以鼻，不屑一顧。

“爹……”我問他，“我們這是為了甚麼？我們想要的，都獲得了嗎？”

“他怕的纔不是我阿父有設法。他一向想師法魏武，將來讓他兒子篡位即位。我們獨孤氏勢大，他如何會情願讓獨孤氏成為外戚？而陀羅尼娶的是元氏，一旦宇文氏篡位，元氏必定是冇頂之災，又能如何興風作浪？”

“換了誰能高興？倒不說立誰為嗣，光是我阿父為了他宇文氏兵馬平生，立下大小功勞無數，阿父還救過宇文泰的性命，到頭來卻被如許猜忌，這才真叫人寒心！”

金羅走了出去，見了我，眼中閃過驚奇的神采，問：“阿家是病了嗎？如何如此蕉萃？”

還在不解中，一個熟諳又陌生的聲音傳了出去：“阿家，是我來了。”

我呆呆地看著銅鏡發楞。那邊麵映出的是我嗎？兩頰深陷，神采暗淡，眼角下垂，唇角和眼角有一道道清楚的皺紋。――

手足無措。

四周都溫馨下來。連風聲都消逝了。六合間一片澄明。

他終究冇有了動靜。連那微微的顫抖都冇有了。安靜地躺在我的雙手間，頸項間儘是血跡。

水池乾枯了，銀杏枯死了。連昔日假山石上富強光滑的青苔都消逝不見了。

“你阿父很不高興吧？”

金羅騰地一下站起來，說：“正月裡宇文泰行周禮建六官，封阿父為大司馬。阿父向宇文泰去官，請回武川終老，宇文泰不允。你們倆這平生，為甚麼都被宇文泰阿誰狗賊緊緊攥在手中不得脫身？！”

金羅一把抓住我：“家家，你被他折磨得胡塗了。我阿父才該是你夫君。一開端是你們相愛情深！”

“不要再說了！”眼淚還是忍不住滑下來。

聆音苑裡再也冇有了聲音。玉瓏被帶走了，主子被抽走了，連門口的侍衛都不見了。隻要一個啞聲的老嫗徐媽媽照顧著我的起居。但是在多數的時候裡，連她我都是見不到的。

金羅一把抓過奩台上的銅鏡塞到我手中：“阿家本身看看本身現在的模樣！如果我阿父曉得你會成明天如許，當初甘願綁著你去南邊，也不會同意將你送回宇文泰阿誰狼心狗肺的人身邊！”

我有些羞慚，笑了笑說：“不喝點酒睡不著，睡不平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