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七年疇昔，他已年逾花甲，垂朽至此。早該抽身拜彆，皇室陵夷江山腐壞，做甚麼忠臣！

這是一條望不見頭的路，陰風慘慘，渺無人跡，卻總有哀慘的抽泣聲在四週迴蕩。路邊一團團通紅的火焰灼得人要發瘋。我慌亂地四下尋覓前程。

半生高貴，不過靠著他！

“家家！”又是玉瓏的聲音。她不知何時也跑了出來，見到我跌倒在地，嚇得放聲大哭。

他的目光渾濁暗淡，頭髮披垂著，臉上有傷痕，嘴角另有血跡。他儘力睜著眼睛看我，半晌，纔開口：“明音。”

這是那裡？

我喚來侍女：“你去看看內裡如何了？”

“停止！”聆音苑的侍衛紛繁趕來，一見這景象，嚇得魂飛魄散。這太師最心疼的女兒如果有三長兩短，誰有命擔待？

“啊――！！”我驚叫一聲，謔地展開眼。

玉瓏在他手中嚇得大聲抽泣。

“十萬擺佈。”他簡樸答覆。

隔著棉衣尚且如此疼痛，何況他薄衣單衫，如何抵擋？我心如刀絞。

說罷頭也不回大步分開。

“宇文泰……”我還想勸他。他卻一揮手，不耐煩地說：“好了，我說了你不要管這些事。剋日就好幸虧這裡養傷吧。”

我昂首一看那頓時的將軍，心立即定了下來：“楊將軍。”

我驚起，拔腿就往門外走去。

怪道宇文泰同疇前不一樣了。

父親一把將我護在臂間要求：“打不得！打不得她！！”

我轉頭望去。是押送的兵士。那是我見過最醜惡的臉，橫眉瞋目，大聲喝罵：“那裡來的刁民敢當街反對押送俘虜的步隊？！不要命了嗎？還不快滾蛋！！”

“明音！”父親喚我。

這雲陽宮，亦是一個富麗的樊籠。

他的反應很慢，很久，才彷彿是從本身的深思中回過神來，昂首看著我。

“爹！”我喚出聲。

這時一匹白馬從前麵趕上來，一個銀甲將軍跨在頓時問：“產生了甚麼事？如何不走了？”

我心一墜。江陵城統共纔多少人？

他麵色一黯，說：“我撥了宅子給他，可他脾氣剛烈，不肯獨安，更以死相逼，執意要同其他文武百官一同在牢中刻苦。”

我望著路兩旁燃著的火焰和蔓生的荒草有些驚駭：“可這四下除了這條路，哪另有路可走呢？”

他一見我，麵色凝重起來，隨即翻身上馬，畢恭畢敬施禮道：“真的是夫人。”又低頭看了一眼還在嚎啕大哭的玉瓏：“這便是玉瓏小女郎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