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間圍著的產婆侍女未推測這突如其來的變故，驚得麵無人色。

我睜著被雨水沖刷得幾近要睜不開的眼睛，是宇文泰。他瞋目圓睜，睚眥目裂，像吼怒廝殺的狼。

我提著劍，頭子森然，回顧看了一眼驚呆的侍女和產婆。她們這才醒轉，尖叫著往內裡逃命般湧去――

“當日將軍稱你為‘逆鱗’之時，你可曾想到會有本日落魄？”

我昂首望了一眼黑沉沉的天。

我抬開端，將劍從她身材裡緩緩拔出。

那是一張母親的臉。啊，那稚小粉嫩的嬰孩躺在她的身邊。她已成了母親！

我殺給她看！

我站在院子裡，側耳聆聽著這痛苦異化著歡愉和等候的叫喚聲。我也曾如許痛過。可我的孩子死了。

他笑笑，抬起手指將我臉上不知甚麼東西悄悄擦去，說：“看你，玩兒得一臉的灰。”

秋彤在生孩子。

他緊抱著我，凶惡地將我的頭按在他的胸前，用力吼道：“莫離！！”

竟有那麼暴虐的女子，必然要趕儘撲滅。

但是秋彤的話沉沉地壓在內心。我如芒在背，不得安寢。

我如何會親手殺了他孩子的母親？

非分之想？我細細咀嚼著這四個字。莫非真是我的非分之想？

竟是螳螂捕蟬，黃雀在後。

長得像他……

該走了……該走了！

她尤未死去，睜大了眼睛看著我。她不敢信賴，連喊痛都來不及。

挫骨揚灰？我先殺你！――

這時一陣嬰孩的哭泣聲劃破了令人猖獗的燥悶。天空中片剋日光隱去，風起雲湧，四周很快暗了下來，風雨欲來之勢。

那晚不是不測。

秋彤，從小活在徐氏的暗影中，不過將獨孤公子當作和她阿姊爭高低的籌馬，她又有甚麼資格！

咬牙切齒，心中掠過一陣接一陣刀光劍影。想要做一個了斷。

我提劍上前。她見了，本就如白紙般的臉更加白得如同死人普通――

我看了她一眼，兩腿如灌了鉛普通沉重，拖著劍，一步一步往外走去。

我這才細心看她。如何從未發覺到，她和徐氏，那眉眼間，確有幾分類似。

秋彤低頭撫了撫肚子，嘴角微微扯出涼薄的笑：“她的事與我何乾？我們是姊妹冇錯，但是她看不起我。她感覺我天生就是她的尾巴，聽她擺佈。她把我安排在你們身邊，是要我安排機遇讓她和獨孤將軍私會。她倒想得好。但是真不巧，我也想要將軍……阿姊到不了手的男人，現在成了我孩子的父親。將來姐妹見了麵，她還不知會如何氣死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