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頭暮春中午的豔陽一下子刺痛了我的眼。毓兒從劈麵走來,見了我,說:“阿母如何就要走了?留下來用了午膳吧,都籌辦好了。”
“你們去那邊等我吧。”我將他們遣開,又看向毓兒:“你有甚麼要同我說的?”
我內心湧動著難以言表的苦澀,看著她忽白忽紅的臉說:“金羅,你對我隻剩下痛恨了嗎?”
軍國之事,不與婦人言。他謹守著本分,一字不漏。
她嘲笑一聲:“莫非我不該痛恨你?我不到三歲你就丟棄了我們另投彆人的度量。就算當年你有不得已的苦處,此次你和阿父總算能夠破鏡重圓了,可你又給了他甚麼?他為你苦悶了十年,你給他的卻還是叛變和傷害!”
我微淺笑了一下:“我內心惦記取玉瓏。這就歸去了。”
“伐蜀?”蜀地與中原一貫隔斷,又陣勢險要,易守難攻。他如何俄然要伐蜀?
她滿滿的敵意,倒令我一笑:“你明曉得我不是這個意義,何必跟我負氣。”
“你說吧。”
“啊,那倒是不幸中的萬幸。”毓兒感慨道。
我驚奇地看著他,感覺俄然不熟諳他了。他何故會奉告我如願的事情?他不是自小就很討厭他嗎?
都疇昔那麼多年了,那段影象卻還是如同毒蛇普通將我纏繞。如果時候能夠倒流,我必然不會那麼當真地要去看他在側院裡到底乾了甚麼。
她目光倔強地看了我一眼,偏過甚去,說:“阿家這是在指責我冇有常去看望你嗎?”
說著要回身拜彆。
在歸去的路上,我的內心七上八下。現在這情勢,如果在蜀地的戰事不順倒還好說,如果尉遲迥順利攻陷蜀地,那江陵就岌岌可危。
她在為她的阿父怒斥我,怒斥我出爾反爾,臨陣脫逃。
現在回想起來,或許亦是在那一個雨天,宇文泰起了奪愛之心?
“有個事我一向想問,但是又怕衝犯了阿母……”他吞吞吐吐。
“那她……”
金羅還在臥床,尖俏的小臉圓潤了,神采另有些慘白,卻渾身高低披髮著初為人母的光。
我俄然想到:“你阿父但是已經有了打擊江陵的設法?”
毓兒說:“阿父一貫精力暢旺的。比來忙著伐蜀的事情。”
必然不會。
自從回了長安,便冇了半點他的動靜。也不知擅自分開河陽有冇有遭到懲辦。
“是。蕭衍身後侯景立太子蕭綱為帝,是為簡文帝。厥後大統十七年八月,他又廢了蕭綱,自主為帝。去歲四月,梁將王僧辯攻陷了建康。侯景東逃到胡豆洲被部將殺了。隻是,王僧辯以後在台城亦大肆劫奪,聽討情狀更甚於侯景。建康隻怕早已是滿目瘡痍,繁華不在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