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膳的時候,秦箏箏被迫露麵,雙頰的指痕已經消逝了,眼睛卻浮腫得短長。和兩個姨太太比擬,老態頓現。
秦箏箏瞧見了,嚇得半死,恐怕顧圭璋真的放棄了她的女兒們,立馬又跳起來:“老爺,此事千萬不成啊,您都哺育了她們這麼多年,莫非要功虧一簣麼?”
她會用相機,張楚楚就有一隻,顧輕舟常幫她照。
張楚楚連洗照片的藥水都有。論起時髦文雅,滬上幫派前龍頭的夫人張楚楚,隻怕是比嶽城任何一寶貴婦都要繁華矜貴。
顧家統統人加起來,都冇有張楚楚那麼高貴,顧輕舟學過的、玩過的,顧家百口人都尚且不及。
同時又想,能對抗司行霈的男人,本身底子配不上,被娶歸去也是做妾。
“我對你太絕望了!”顧圭璋罵道。
但是,他從未像現在這般悔怨,悔得腸子都青了。他對秦箏箏,絕望透頂了!
他這幾年手頭緊,隻籌算送兒子顧紹去法國,冇籌算再送顧維和顧纓。聞言,顧圭璋嘴角抽搐:看來,隻要教會黌舍這一條路了,必須爭奪。
當然,顧圭璋的灰色支出,是他的月薪十幾倍,每個月支出頗豐。當官的光靠月薪用飯,那就要餓死了。
那廝不敢彼蒼白日闖她家吧?
這妙兒,不言不語的,嚇死顧輕舟的。
顧輕舟活了十六年,獨一驚駭過的就是司行霈了,不管是他的殘暴,還是他的親吻,都叫顧輕舟不寒而栗。
全部嶽城,且非論當官的、做工的,月薪最高的是銀行行長,一百二十塊一個月。就像顧輕舟的父親顧圭璋,他是海關衙門的次長,每個月月薪八十塊。
顧圭璋聽了,落在二姨太身上的眼神,帶著幾分欣喜。
顧輕舟在心中嘲笑,眼眸卻和順得像一隻小綿羊。
顧圭璋返來了。
任憑風波起,顧輕舟穩坐垂釣台,等候收成便可。
打發走了妙兒,顧輕舟將相機收好。
很快,她就聽到二樓書房又傳出來顧圭璋的吼怒聲。
顧輕舟在張楚楚那邊耳濡目染,甚麼都見過。
“.......老爺,您如此馳驅都瘦了,不如算了。”二姨太道。
“這是相機。”妙兒從圍裙底下,用托盤諱飾著一隻相機。
飯廳頓時鴉雀無聲。
她不動聲色。
說罷,妙兒又給顧輕舟遞了個眼神。
相機是豪侈之物,一百多塊的相機,更是高貴非常。
次日淩晨,顧輕舟出去了一趟,藉口去看望司老太。
“輕舟,你跟我上樓。”顧圭璋起家,對顧輕舟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