荊長寧帶著淺淡笑容悄悄望著孫慎。
對於技藝高深的畫師而言,都會有自成一家的作畫技藝,而他僅僅是以金求畫,遵循禮節,他不能親目睹荊長寧作畫。不然荊長寧能夠自此為由,責問他偷師,乃至是趕他出去也無可厚非。
她如果挑選勉強責備,現在也不會踏入這亂世當中!
手腕動員墨色,安穩地在宣紙之上揮灑。
而因為荊長寧的回絕,他隻能退而求其次,挑選從已經畫好的畫作當中尋求臨摹。
荊長寧還是擺手,一個不經意間手重觸到桌案之上墨意未乾的羊毫,那羊毫一個輕彈,便有幾滴墨意朝著荊長寧劈麵而去。
當時是初見此種畫法,心中欣喜難自禁,並且那畫於石業非常首要,奪人所好,自當要許以重金以示尊敬。
荊長寧腳步敏捷一移,讓開了那幾顆玄色的墨珠,卻未曾猜想讓她身後的黎夏落了一臉。
恰是神思震驚之際,孫慎忽聽麵前的少年郎啟唇輕語。
筆墨勾畫委宛,當最後一筆停頓,荊長寧悄悄地朝著宣紙吹送了口氣。
神思顛簸之間,孫慎後退的步子止住,向前行去。
想及剛纔少年不經意間透露的帶著指導之意的言辭,孫慎不由感覺心頭泛出一種震驚。他捧著畫,便是對荊長寧一揖到底,說道:“門生受教了!”
孫慎不由又是從心中泛出一種怒意,對上荊長寧含笑的眼眸,他俄然劈麵前的少年郎有一種絕望。
“大人你到底要不要?”荊長寧伸開的五指在孫慎麵前晃了晃,一臉嘲弄之色。
他也是禁不住喜笑容開,隨後當真施禮說道:“即便郎君不收老夫為徒,老夫自此以後亦當以師禮待之!”
孫慎見那少年郎麵色之上一瞬漾開的笑意,正如東風拂柳,清澈動聽。
那是一道峽灣,兩側暴露些岩石,其間細碎寥落些細草,峽灣當中是一汪水。水麵倒影著兩岸山崖的表麵,而細碎落下的光影顛末水麵的折射,有一種忽明忽暗的昏黃之感。水色絕頂,一隻小舟飄搖,船頭有一併不明朗的垂釣老翁。
孫慎一怔。
黎夏備上紙墨,溫馨立在一側,卻見孫慎神思震驚,心中甚是迷惑,他不活力了嗎?
想到這裡,他出言道:“那老夫就先下去了。”
卻見那少年郎悄悄撥弄動手指,抬眉溫溫望向他,語氣還是有那麼一種惡棍:“大人不要留下來親眼看看鄙人如何畫嗎?”
這不是自降身份嗎?
黎夏望著一臉當真之色的荊長寧,心中一刹時明白了一個事理――郎君老是有他本身的來由,即便那來由極其不靠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