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羅延一愣，不想晏清源挑的清楚，便也不避諱：“部屬就怕他遲早要反，世子爺算算，他都反幾個主家了，西邊賀賴都不敢要他，部屬看，就是呂奉先阿誰三姓家奴也比不上他。”

公然，一張臉都開成了柔媚的酡色。

“天涼，剛燙好的酒。”

而世子爺在想甚麼，那羅延是猜不透的，隻曉得他也半晌無言，莫非還真是來看風景的？那羅延撓了撓頭。

“住的悶了，來城頭散散心，看看景。”

晏清源哼笑一聲，一攏氅衣，手裡不知何時捏出了個滾圓雪球，一掂一掂的，像掂慣了馬鞭似的，走下了城牆。

正闡發地努力，餘光也感受的到晏清源冷銳的眼風掃了過來，清楚群情世子爺的女人姿色是忌諱，慌的轉口，“這怕就是王八看綠豆，看對眼了，世子爺曉得，小晏將軍清純得比處子還處子，那裡禁得住顧媛華引誘？”

如何問這個全天下都曉得的題目？

晏清源垂眸哼笑，一下下叩著案幾：“他反了一定不是功德，也自有效處。”

他終究暴露慣有的，淡薄又和順的笑意，彷彿在看最摯愛的戀人。

“不俗啊，那羅延，”晏清源撣撣肩頭的雪花，朗笑道，“慕容紹這小我，臨時，我還不放心把他伶仃扔淮南，更有一層，”他意味深長又朝遠處眺去，“大相國一向未重用他，這一回，讓他從襄陽助我，也算立了大功，召他回晉陽，更是大相國的意義，天然，我也是這個意義。”

見他驢頭不對馬嘴胡扯起來，晏清源聽得躁，擺手錶示他閉嘴滾蛋，頭也不回打簾出來了。

“已照著世子爺的叮嚀，部屬去探聽了，柏宮的兵力比幾年前又多了數倍，糧草儲備的也足，他□□河洛大地可有些年初了，這回世子爺打淮南，他藉口不助，現在也不出來親迎，世子爺看，要不要先給大相國去封信？”那羅延故意建議道。

歸菀兩條手臂軟軟地推不動他, 被他探出去的那隻作歹的手，揪弄得一陣痛麻，淚花子不由打起轉來。

雪花掛在晏清源長睫上，他一眨，敏捷地融了：“十三州，皆為柏宮統統，他占的夠久了。”一腔熾燙的情懷堵在晏清源胸口，十五歲後，每至一處，他需求登高臨遠--

小天子踐祚，不過十一歲，孝文帝往西邊賀賴那邊逃，莫非覺得賀賴就不會殺他？晏清源看動手底自晉陽來的父親的信箋，漸漸斂了目中寒意，揉起兩邊太陽來。

任何人，在壯闊的江山麵前，都會情不自禁失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