轉頭再看一旁小伴計,已然追出門外,不忘低聲補上一句:“老丈如果帶了西麵的特產來發賣,直接去到南三街口的董記雜貨鋪,他家的掌櫃實在,保準不會低過彆家商店!”
要說被那掌櫃曲解,也在道理當中,本來這時節來往各地的買賣人就不在少數。一聽那被母親抱在懷中的五齡小童,口中唸叨著牛乳一詞,怎不叫這家的掌櫃誤覺得桌上一家子,就是打西麵過來牧民。
至於去往那邊,便不是他地點意的,現在店裡的買賣不如舊時,隻盼著他們能多加添些乾糧,再行上路也就是了。好似看出了那掌櫃的殷切之盼,這頭才用罷了飯食,便又打包了好些乾糧出了店堂。
終究那頭櫃麵上半闔著眼,打打盹的掌櫃喚了一聲那伴計,才倉促一笑,回身接著給另一桌上的客人上菜去了。
“想來,偶然帶著這丫頭往莊上去耍玩,那許家的吳氏隻怕也是謹慎二字。從不離口而至。”要曉得,每逢月末葉氏領著屋裡的丫環幾個盤賬之時,這丫頭就情願隨了莊上的吳管事,牽了她的小馬駒沙地裡漫步。
一起雖說趕得焦急,卻也未曾苦了孩子們,大的現在已曉得父母為何連夜出莊,而那小的不過是才記事的稚童罷了。慢說葉氏,就是盧臨淵這位‘嚴父’,又那裡捨得一對後代連夜兼程,顛簸在道途中。
隻見那小伴計更是麵不改色的順手接過,現在也不待老管事再開口扣問,便已側過了身子,瞥了一眼斜劈麵的街口:“前幾日宮裡薨了位貴妃娘娘,我們這地界到底有些偏,動靜傳來時已經晚了好些日子,可到底叫大師夥都累的夠嗆!”
“也難怪這小丫頭謹慎如此,那吳氏本就因領著地裡管事的差事萬事謹慎。每逢月末又讓她看著店主的蜜斯,更是不敢出了偏差,女兒隨了她地裡走動,隻怕也能經常聽到那些言語。常日裡這丫頭又是個好學好問的。吳氏那滾滾不斷的乾勁上來。就是與那茶館裡的平話先生比擬。也差著未幾了。”
看來剛纔那閉目攝生的掌櫃,對於這桌上的景象倒也明白,隻是礙於自家同是買賣人的身份,不好胡亂指導了路過之人。但是那隨後的一句倒做實了,小伴計的美意提示。
看來就是接辦梁掌櫃那單貨的兩家,也何嘗可知。伉儷二人不由對望了一眼,再看向門前顛末的那些倉猝身影,也是微不成察地搖了點頭,一旁的老管事更是好似剛纔甚麼都未曾聞聲,自顧自地往嘴裡送著吃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