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主仆倆談及莊子諸事之際,卻聽得內裡是一陣大力打門之聲響起。現在已近亥時,恰是為了避人耳目,常常藺管事往郊野莊子看望之日,必會特地稍晚些出發回鎮上來。
也唯有那旁,一向手中未曾停歇的工匠們,不免低笑起來:“向來都常見剝削耕戶的地主,他們天然是不敢信覺得真,也就隻比及那會兒瞧見了新瓦房後,纔敢信賴這莊子的主家,是多麼的品德咯!”
“他本就是木訥的性子,誠懇不足而辯才欠佳,此番一下子做了那麼些小我家的管事,自是還需曆練上一段光陰,方能摸出點門道來。”聽著那旁藺管事的回稟,盧二爺不自發也是輕笑點頭。
來到淥水山莊之前,已是展轉了數個城鎮,一起上也不知受了多少罪。朝廷雖有可供哀鴻暫避一時的地點,但畢竟不是悠長之機。何況跟著災情的擴大,人滿為患也是常有產生,這時能得以來到地處偏僻的山莊,就此定居下來於他們而言,才得以真正的安下心來。
抬手又調轉了方向,指著遠處幾近被桑園掩了健壯的大糧倉,接著奉告起來:“你們大師夥也都瞧見過,盧店主的那座大糧倉吧?就是那會兒,聽盧店主提了一句,如果能趕工早一日改建完,便多與我們人為一兩銀子!”
“豈止於此,就算董知縣那頭就此得了照拂不提。也需得謝他幫著將河灘那片,也一併與三座山下的十來畝閒置之地,劃歸了我家開墾之用。這般一來,就算不是上等的良田,卻少不得給我們莊子上多添一份糧米,也是不錯。”
便敏捷的放動手中傢夥,撣了撣身上的浮土,壯了壯膽量便已是大步流星的往那旁去。麵露笑意的靠近三分,才張口客氣一聲,順手遞上盛滿了淨水了大海碗,向阿誰最早開端言語的工匠問道:“大哥你們剛纔說的那些,都是甚麼時候的事?”
“我說不會真事吧?”
“可不就是。回家後整整把我家婆娘美了一晌午,翻來覆去點了不下四遍,才笑嗬嗬的歸置了起來。那回,我也算是看明白了,這位盧店主纔是真正說話算話的主!”
“快一日,就多給整整一兩銀子,那但是一貫錢啊?”
但現在有人打門,不免讓院內世人皆是一怔!想來這個時候,不該是就在離此不遠的堆棧內,暫歇的族中長輩們;按理說也不會是明日纔會趕到鎮上的大長老;莫不是雜貨鋪的梁掌櫃有要事相商?
反倒是隔上兩日,親眼過目統統的藺管事,隻是笑著點頭連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