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挺了挺腰板,雙手交疊放在膝上,將將擺好姿式,便聽車外送親的小廝與官兵起了牴觸:“大膽,你可知這送的是何人的喜車?!”
“啊呀!那裡來的登徒子!”
鹿九轉頭瞅了一眼,長舒一口氣,默唸了句感激上帝,頭一埋,肩膀一縮,敏捷隱進了人群裡。
“這送親隊當真氣度,那裡像當年我出嫁,想想阿誰寒酸喲。”
畢竟是皇上賜婚,又是侯府嫡女,這喜車倒也舒坦。許是曉得這蜜斯是送命的命,陪嫁的丫環婆子對她是不聞不問。不過,這也正合了鹿九的情意。
迎門的奴婢撩起車簾,瞥見鹿九安然端坐,眼底緩慢的閃過一絲陰鷙。
趁著看熱烈的百姓搶喜餅的空檔,她閃身鑽進了被紅綢層層掩住的車底。
鹿九蒙著蓋頭,扶著她的手,謹慎翼翼的踩著腳凳走下來,決計把步子邁的又碎又輕,一副路途勞累的孱羸模樣。
她攀著車底的木軸,用匕首一點點撬著馬車的木板,巧勁一頂,那木板便被翻開。身子工緻的一鑽,剛舉起刀刃想要勒迫那車中人,卻發明,這新娘竟軟綿綿的歪倒在一旁。
可在這喧嘩之下,卻正上演這一場不為人知的追殺。
看這唇青舌黑的模樣,怕是服了毒了。
“這但是皇上賜婚,嫁的但是王爺,咱可冇那好命。”
鹿九額角抽了抽,認命的看了看新娘那一身火紅的嫁衣,歎了口氣,三下五除二的扒下換好,將那屍身塞進軟塌下的暗箱,撿過一邊繡著龍鳳呈祥的蓋頭一蒙,大功勝利。
就在她放棄思惟鬥爭的時候,門口傳來轔轔的木輪聲。鹿九心下瞭然,來人該是她的夫君,阿誰得了腿疾的陵王。
此時的鹿九正耳聽八方,眼觀六路,聞見這等八卦不由發笑出聲,連逃命的嚴峻感都跟著淡了幾分。
就在這時,高頭大馬,十裡紅妝,一支送親隊浩浩大蕩的從街頭走了過來,湊熱烈的老百姓一擁而上,好巧不巧,正阻斷了他們的追路。
唉,不管了,聽天由命。
“好命?!你們曉得甚麼啊!傳聞這陵王啊,得了腿疾,脾氣殘暴,說是天煞孤星轉世呢!”
她還冇來得及緩口氣,就在一陣馬蹄聲中,聞聲有人高喊了一句,“封閉城門,嚴查出城!”
“對對對,我那京都的侄兒也這麼說,這皇上啊曾賜婚三次呐,可這新娘子都是還冇迎進府邸便暴斃身亡。現在已是第四場婚事了。這侯府蜜斯也是個不幸的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