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他“豪”賭,實在是他那晚的脫手過於大了些。不過幾個回合,他就捲走了桌上幾近全數的賭籌,賭到最後,農戶幾近要向他告饒,連賭場的老闆都抹著盜汗出來觀戰。可他談笑之間,又在一刹時把手裡的籌馬全數輸掉。
“歐陽?”這個姓氏讓盧淵的眉微微地皺了起來,那少年又悄悄地笑了。
他自幼發展在名捕世家,本身又身為與北方的“捕聖”趙飛趙介仆齊名的南邊“神捕”,為了資訊的來源,不免常出入賭坊酒坊,乃至煙花柳巷都在所不免的。
歐陽皓潔還是悄悄地笑著,視野停駐在盧淵的神采竄改當中。他的笑聲飄在夜風中,竟讓盧淵有些恍忽。酒公然不是好東西。他能讓培植人的意誌,讓人產生不該有的錯覺。
這段燒燬的城牆明顯是都城擴建時遺留下的被人忘記的一段,一丈寬的城牆上還是很平坦,模糊可見青磚上的精密刻痕。
“盧大神捕名博海內,天下那個不識君?”
盧淵腳步略顯盤跚地歩出了冷巷,走到空蕩蕩的大街上。他抬頭看了看月色,胸臆當中一股不明之氣不覺衝撞而出,長長地歎了口氣。
“公子貴姓?”
隻是月下的他,少了幾分賭場上的不羈和狂放,多了些清雅和蕭灑。若那日的他是北方狂烈的風,徹夜的他,倒像是江南細潤的雨。
如許想著,不覺又是一歎。
十五的玉輪公然是要到十六日更圓。
“‘更深月色半人家,北鬥闌乾南鬥斜’,如此良辰美景,可否向盧兄討一口酒喝?”
歎完了氣,本身不覺感到有些好笑,拿起腰間的酒壺,一仰脖,喝了一大口,微眯著眼,望著玉輪上淡淡的陳跡入迷。
或者真是這輪滿月的原因吧,明天的本身有些感慨,有些脆弱,有些孤單。昏黃的月色如同一層有魔力的麵紗,遠遠近近的統統,都變得似真非真。如同十年前的阿誰月夜……
俄然他腳下疾步如飛,幾個縱身起伏,躍上了一段燒燬的舊城牆。
“莫非盧神捕的舊識中也有姓歐陽的?”
盧淵靠邊坐下來,一條腿長長地垂下去,另一條腿在身側支起一個直角,斜著身子去摸青磚上的陳跡。
月光照在他的臉上,可見一張棱角清楚的脾氣的臉龐,臉頰上顴骨處的線條表麵,俊美中滿含男性獨占的陽剛之氣,眉眼之間卻又模糊透著一股特異的陰柔。這股陰柔或許是來自那略顯狹小的劍眉,又或許是眼角稍稍上揚的鳳目中令人利誘的神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