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謠內心極其龐大，三百兩金，便是將祖宅賣了也湊不敷，她爹應是會先從小孃舅手裡乞貸，再漸漸還。

楚謠想起一事，昂首道：“爹，客歲寇大人被罷官，聖上的旨意是讓他回本籍閉門思過吧？”

“噗……”楚簫又忍不住笑了一聲。

寇凜仍然帶著笑意，卻攜著調侃：“我是怕再被彈劾，我模糊記取我那一千多條罪名裡，就有一條是‘經常出入織錦樓，窮奢極欲！’，是禦史台劉大人的摺子吧？彷彿是袁首輔的弟子？”

段小江滾滾不斷，屏風後卻傳出一陣啞忍不住的豬笑聲，楚尚書的臉幾近綠成了嫩黃瓜，內心合計著稍後扒了兒子的皮。

有事理，楚謠寂靜了一瞬，又點頭：“不，我那晚就曾判定，他披霜冒露，應是從蜀地來的。 ”

“當時我怕劫匪去而複返，央著寇大人留下陪了我一盞茶的時候，我察看他青衣樸實，領口袖口有多處蜀地氣勢。包含他所騎千裡馬。蜀地多崎嶇山路，蜀王早些年創了一種便於行路的蹄掌，被稱為蜀釘……他當晚始終杜口不言，估摸著內心有鬼，怕被人認出來……”

楚謠道：“寇大人本籍揚州，該是交運河回京，我們在滄州下船時，曾遇見過他的金船，見過段小江。當時女兒還很猜疑，寇大報酬何走到了我們前麵，現在想來他底子就不在船上，金船用心慢行，是為了在都城與他彙合。”

袁少戎理了理衣袍，親身起家去接，袁少謹隨在他身後，先前還一股怨氣，人到門前貳心中又生了些怯意。

旁人眼裡的楚尚書是太子謀臣，長於追求，在朝中結黨營私，非佞臣也非好官。楚謠眼裡的楚修寧，雖一心撲在權位上，伴隨他們兄妹的時候很少，倒是一個打著燈籠也難找的好父親。母親歸天好幾年，一向冇有續絃，怕本身公事纏身顧及不到，新夫人會苛待她。

楚簫忐忑：“如果不可呢？”

對方仍然冇有落轎的意義，隨行兩側身穿常服的保護矮著身將轎簾拉開，寇凜就坐在肩輿裡與他們說話：“袁兄客氣，有事在這裡談便是，織錦樓我就不出來了。”

楚修寧現在雖恨不得將寇凜大卸八塊，卻不得不承認，他是個極少有的聰明人：“寇凜從不在朝中站隊，不管我還是袁首輔，誰的權勢都冇法滲入入錦衣衛，高低被他整治的鐵板一塊。為人放肆，劣跡斑斑，卻全都擺在檯麵上，想抓一個能夠暗裡裡威脅他的錯，我和袁首輔抓破了腸子也抓不住。百官彈劾算甚麼？彈劾他的權勢越多，聖上越感覺他能夠依靠，越拿他把穩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