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何時,一個與花樹一樣斑斕的身影從竹樓出來。
雲蒼峰斑白的頭髪在風中飛舞,他固然滿麵疲累,腰背仍然挺得筆挺。這位雲氏商會的執事負手瞭望多時,歎道:“這碧鯪海灣與我三十年前見到時一模一樣。物雖是,人已非……”
這一幕不但樂明珠看得入迷,連武二郎那種通體冇半根雅骨的粗胚也被吸引得也停下腳步。
花樹被燙到般微微顫抖,那少女卻彷彿一無所覺,仍笑盈盈唱著歌,然後小聲道:“好好喝啊,喝飽了才氣長得更大,開更多的花……”
樂明珠興高采烈地奔疇昔,那丫頭一向戀慕花苗女子的外族裝束,好不輕易向蘇荔討了兩串腳鈴,整天掛在腳踝上顯擺。跑動時,踝間傳來清脆動聽的銀鈴聲。
“還剩一點啦。媽媽說,事情不能隻做一半。”少女吃力地踮起腳尖,把殘剩的開水全數澆在花樹上。
少女甜甜地笑著,“媽媽說,渴涼水會抱病。要把水煮開了再喝。”
低垂的玉白花苞伴著鈴聲越張越開,先是一朵,兩朵,然後是滿樹花苞同時盛開,彷彿無數精彩的玉盞懸在枝上。
一朵玉盞從枝頭落下,在地上悄悄一彈,留下一片微濕的香痕。
她兩手拎著一隻大大的白銅水壺,顯出很吃力的模樣,每走幾步就要放下來歇一歇。好不輕易走到那株玉盞鈴花旁,少女高興地笑了起來,她提起水壺,一邊唱著歌,一邊將壺嘴對準樹根。
“花落了哎……”少女嬌柔地說道:“姊姊,都是你,把玉兒嚇住了呢。”
這是傳說中南荒最斑斕也最奇異的花朵,聽到鈴聲就會盛開,與會起舞的歌旋草並稱。無數人想一睹它的美態,都絕望而歸,冇想到會在此處趕上。
樂明珠兩手捧心,目不轉睛地看著,很久才“哇”的一聲,欣喜地叫喚道:“好標緻!”
祁遠半邊袖子不曉得甚麼時候被撕破,乾脆掖在腰裡,他一邊走,一邊擺佈張望,嘴裡嘖嘖讚歎,“這麼多花,比起花苗的鮮花穀也不差。”
不管是商隊的男人,還是花苗女子都瞠目結舌,眼看著這株珍稀非常的玉盞鈴花半晌間殘落謝儘,隻餘下光禿禿的空枝,被沸水燙得變得色彩。
世人臉上都不由暴露笑容,大朝晨就起來澆花,這個碧鯪少女不但標緻,還很勤奮呢。
但接下來的一幕,讓大師都張大嘴巴。
雲蒼峰也暴露欣喜的眼神,很久點了點頭,“玉盞鈴花。”
樂明珠焦急地嚷道:“那是開水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