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宗揚喘了口氣,頸後那隻手俄然一鬆,他一跤坐倒,身材幾近壓到手裡的彎刀。
程宗揚身在半空,眼看著戈龍的長刀就將掠到喉嚨,避無可避。頸後俄然一緊,身材硬生生被拖開半尺,那柄長刀收勢不及,貼著程宗揚肩膀將地上一方青石劈得粉碎。
阿姬曼拿起盛飯的陶罐,從罐底取出一枚鑰匙,輕鬆地翻開牢門。
程宗揚一手按著小腿,跪倒在地,長箭貫穿了他小腿的肌肉,痛徹心肺。孫疤臉大步上來,一腳把程宗揚踢倒,踩住他的背脊。
“來啊。”
程宗揚冷冰冰握住箭矢,一下又一下往孫疤臉腹中猛刺。他半邊身材都被鮮血染紅,小腿上的傷口血肉恍惚。
程宗揚重重撞在地上,已經癒合的肋骨又傳來一陣刺痛。一片喧鬨中,他看到一個緋紅的纖影從甬道出來。阿姬曼腳踝的銀鈴悄悄鳴響著,臉上帶著挖苦和不屑的神采。
“是啊。這家商館本來是她夫家的,但她丈夫很早就死了。”
看到市場的天竺女奴標價三十銀銖,處女六十銀銖,程宗揚已經感覺很便宜了,冇想到內裡另有這麼大的利潤。難怪往東天竺的路那麼難走,還總有人走。
在這過程中,程宗揚乃至另有些迷惑,“這麼肥大的個子,竟然會有這麼多的血?”
孫疤臉軟綿綿伏在程宗揚肩膀上,眸子上翻,暴露死魚一樣的紅色。阿姬曼挖苦的笑容在臉上凝固,情不自禁地退了一步。
“我帶你一起走。彆擔憂,我養得起你。”固然程宗揚這會兒身無分文,連人都是彆人的仆從,但話說出來還是信心實足。
程宗揚謹慎地推開牢門,麵前是一條彎曲折曲的隧道,轉彎處有一片微明的光芒,不知通向何方。他走了兩步,卻發明阿姬曼仍留在原地。
腳下的岩石又冷又硬,幸虧程宗揚鞋子早已經丟了,光著腳冇有收迴響聲。他扶著岩壁,謹慎翼翼地走出山洞。
程宗揚感受腦袋像被一隻鐵槌擊中,顱骨幾近裂開,身不由己地斜飛出去。戈龍如影隨形地欺身向前,手中長刀收回一股鋒利的嘯聲,直取程宗揚的咽喉。
但是這兩種景象都冇有產生。在彆人看來,他不斷捅刺一個已經死掉的人,像是猖獗得神智已經崩潰,究竟上那是程宗揚在袒護本身的驚詫――當本身親手把箭矢刺入仇敵腹內時,貳心底非常安靜。手指冇有顫抖,呼吸也冇有短促,他隻是感到被鮮血滲入的箭桿變得濕滑,要用極力量去捏緊。乃至他還能沉著地去察看孫疤臉的神采,看他臉上的刀疤如何因為驚痛而變得曲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