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哲諦視著集合過來的敵軍,淡淡道:“實在我應當悠遊林下,修真煉氣,不該是一個血染雙手的將軍。”
無數人影在疆場上拚殺,鮮血和殘破的肢體不住飛起,連陽光也被飛濺的鮮血染紅。他不曉得這場惡戰以後,會有多少人活下來,更不曉得本身能不能有命分開。
文澤命人牽來兩匹最好的戰馬,備好淨水、食品、弩矢、長劍,以及一袋貨幣,然後將月霜放在鞍上,交給程宗揚。他這統統都做得非常安靜安閒,彷彿不是即將赴死,而是在籌辦一次遠遊。
王哲悠悠長歎一聲。
“兵!”
程宗揚已經馳出數十裡,不斷於耳的廝殺聲已經遠去,那座無數兵士為之浴血的山丘也成為一個小小的斑點,模糊另有無數螻蟻般纖細的身影。
“因為你不該上疆場。”王哲淡淡說完,然後轉頭看著程宗揚,“月霜就交給你了。”
俄然一個身影沖天而起,白鶴般掠上高空。
王哲拇指一挺,筆挺貼在一起,中指同時分開,疊在食指上。
程宗揚魂飛魄散,王哲信手伸出兩指,挾住劍身,輕巧地將長劍奪在手中,然後劍柄一撞,封了月霜的穴道。
左武第一軍團的帥旗在風中飄蕩,統統士卒從上到下都保持著沉默,彷彿疏忽滅亡的到臨。{純筆墨更新超快小說}
“怒髮衝冠,憑欄處、瀟瀟雨歇。抬望眼,仰天長嘯,壯懷狠惡。三十功名塵與土,八千裡路雲和月。莫等閒、白了少年初,空悲切。靖康恥,猶未雪!臣子恨,何時滅!駕長車,踏破賀蘭山缺。壯誌饑餐胡虜肉,笑談渴飲匈奴血……”
一點亮光從他右手食指的商陽穴淌出,沿合穀、陽溪、下廉、曲池、巨骨……一閃掠過手陽明經諸處容顏,流到胸前。
然後更多的歌聲應合。
不管是羅馬還是六朝諸侯構成的漢軍,統統還活著的人都絞殺在一起。戰車顛覆過來,長矛斷折,病篤的戰馬收回悲鳴,蒙著羊皮的盾牌濺滿鮮血……
文澤笑道:“師帥這件道袍部屬已經好久未曾見過了。”
王哲臉上暴露一絲垂憐,他拂好月霜臉上狼藉的髮絲,然後道:“你立即跟他走,以最快的速率回到本地。但不要去臨安,到唐國的長安去。”
“豈曰無衣,與子同袍!王於發兵,修我戈矛!與子同仇!豈曰無衣?與子同澤!王於發兵,修我矛戟!與子偕作!豈曰無衣?與子同裳!王於發兵,修我甲兵!與子同行!”
在這個血腥的日子,安好的草原被鮮血染紅。連綴的山丘間,阿誰新月狀的平原成為血肉的池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