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此時手邊再來一碗剛吃過的醒酒湯就好了。
她下認識昂首,這才瞧見他半開的衣袍裡,一處包紮好的傷口崩裂,正往外滲著血。
低垂輕顫的眼睫,每次煽動都好似劃過心口,帶著微微發癢的錯覺。
又舉起一旁的醒酒湯一飲而儘。
伸脫手,江月將那疏鬆的綁帶扯下,翻起皮肉的傷口暴露臉孔,隻看著就感覺痛。
這竟是血。
頓時又為他中了邪般的曲解感到好笑。
“夫君本日鬨得妾身好冇臉,還覺得你這是要休了妾身呢。”
俄然一滴溫熱的東西落在她的手背,江月去擦,卻不謹慎滿手都沾了鮮紅。
原想著傅候不會難堪他獨一的女兒,卻不想還是高看了這位侯爺。
見他語氣冷硬,搓了搓手指低著頭站在內裡候著,等他穿好了衣衫,頭也不抬領著人去了傅蓉處。
內心還在策畫如何應對,就見蕭雲笙揉著眉心,語氣透著不解:
忍住心驚,江月伸手摸出一瓶藥倒在傷口上,籌辦重新包上繃帶時又犯了難。
剛進了屋子,就見一道倩影撲了過來。
蕭雲笙喉結轉動一下,溫熱的掌心貼著她的手,將最後一段繃帶扯過來,隨便打了個結。
傅蓉原覺得她如許梨花帶雨一番,就算是個木頭也該抱著她在懷裡好好安撫,再許下一些甚麼作為賠償,卻不想隻是這麼不鹹不淡的一句話。
想起她昨夜那樣狠地從床上跌在他身上時,砸中的彷彿就是這處傷,江月內心不免有些慚愧,本能地開口:“奴婢替您重新包紮一下吧。”
江月昨夜還覺得這是蘇嬤嬤口中,男人床第上的新奇花腔,竟一絲都冇發覺到麵前人受了傷。
傅蓉揉著眼,可心卻提著,她話都說到這份上,就見這台子,蕭雲笙該如何下。
江月吞嚥著口水,想起傅蓉,倉猝把她拉出來當盾牌:“如果讓蜜斯見到,隻怕要悲傷。”
自從蕭雲笙軍功源源不竭報回朝廷,百姓口中他就好似無堅不摧的存在。
卻不知那些感受竟是些陳年傷痕傳來的。這些傷放縱交叉。有些早就淡得隻剩個影子,有些剛長好還流露著粉。
傅蓉一見蕭雲笙就止不住的哭訴,將在傅候麵前如何失了麵子,又是如何詰責她,添油加醋說了一遍。
“夫人彷彿也很怕我。”
蕭雲笙冇有答覆,卻回身找了個位置坐下,便算應允了。
實在他昨夜有過把退嫁奩的安排提早說給夫人,隻是一到床榻上便甚麼都忘了,出門一起過來也都有開口的機會,但對上傅蓉花容月貌的臉,扳話交心的心機莫名消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