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潛狼狽地將本身神識收回來，半跪在地上，內心一陣空缺。

環繞的心魔如一縷一縷的黑雲，在嚴爭鳴閉目打坐的元神中間高低翻飛，死死地膠葛著他。

程潛無言以對，他俄然很想將大師兄那繡花枕頭普通的腦袋敲開看看，那邊麵是不是被心魔啃得隻剩下一坨漿糊了？

“我從不混鬨。”程潛目光灼灼地盯著他，“大師兄，我一天不死，就一天不會放棄。”

嚴爭鳴瞥了他一眼，從懷中摸出一枚拇指大的印石，手掌在上麵悄悄一攏，印石上便升起了幽幽的一層白光，照亮了陰暗的心魔穀底，他回身背對著程潛，故作輕鬆地說道：“明天我不跟你計算，走吧，我們找找前程……”

心魔倉促逃竄，接著重新會聚成一團厚重的黑氣，不依不饒地盤踞在嚴爭鳴內府之上。

彷彿是一把和順的殺意,哪怕銅皮鐵骨也抵擋不住。

程潛：“……”

時而冷冷地痛斥：“嚴掌門，監守自盜，何其無恥！”

嚴爭鳴彎下腰去，嘴角已經浸出一絲細細的血跡。

嚴爭鳴麵色慘白，無言以對。

時而變幻做少年程潛的模樣，胸口帶著空蕩蕩的一個血洞穴，幽幽地看著他：“師兄，你不是說讓我不消擔憂，凡事有你麼？”

如果不是他親眼在嚴爭鳴的內府中瞥見千百心魔化身，他還得覺得這都是本身自作多情。

程潛的目光俄然冷了下來，胸中生起無出處的憤激。

嚴爭鳴：“……”

他長久地復甦過來，有些自暴自棄地衝程潛擺擺手，有氣有力道：“彆混鬨了。”

程用心念一動，掌心俄然有白光一閃，掠過了一個小小的圓弧形印記，再細心一看，那彷彿是小我耳的形狀，隻呈現了一會，轉眼就冇了。

嚴爭鳴伸直在一個比四周還要暗一些的角落裡，若不是修士目力驚人，幾近連彆人在哪都找不到，暗中讓嚴爭鳴五官恍惚，唯有眉心一道淡了好久的心魔印再次呈現，那暗紅色的印記分外顯眼，像一道素淨的傷疤。

嚴爭鳴聞言展開眼，眼神蒼茫，癡癡地看著他。

一下便把嚴爭鳴統統的話都堵歸去了。

鬼使神差的，程潛低聲問道：“師兄，你的心魔到底是甚麼？”

內府外，嚴爭鳴攥著程潛手腕的手指驀地收縮，將他那腕骨攥得“咯咯”作響。

“以是阿誰心魔是我？”程潛怔怔地想道，“不成能吧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