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軫看了他一眼，說道：“來人彷彿是白虎山莊的，你不去見一見麼？”

十州山下的妖妖怪怪們無頭無尾地鬨騰了一宿,各自為戰，與山中修士們牴觸了數場,打得昏入夜地,山林間的野獸望風而逃,山下無數村寨被涉及,恰好此事並非流寇與強盜反叛,官兵們不但一概管不了，還得跟著老百姓一起逃命。

李筠將探頭探腦的水坑今後一扒拉，一把推開凍挺了的堆棧屋門――

“臨時冇事了。”唐軫狼狽地站起來，深深地看了暈疇昔的嚴爭鳴一眼，“剩下的看運氣吧。”

此言一出，馬車中再次喧鬨，連聒噪的年大多數不敢出聲了。

他彷彿涓滴也不在乎這話將本身一併罵了出來。

各派修士打起架來不管不顧，來回鬨動六合清氣，弄得本地五行混亂，時而發水，時而著火，轉眼間好天裡落了雪，雪裡又長出被強催出來的夏花，病病歪歪地跟泥土裡不明以是的寒蛩麵麵相覷。

程潛：“唐兄？”

程潛才吐出一個字，聲音已經劈了，他有些茫然無措地在原地站了半晌，彷彿想要上前一步，腳下卻冇站穩似的踉蹌了一下，目光緩緩落在了嚴爭鳴身上，有那麼一刹時，唐軫感覺他的眼圈紅了――但是……一塊玉也會哭麼？

他們冇有在十州山久留，程潛隻是略微調息半晌，第二天一早就借唐軫的飛馬車返回了扶搖山莊。

嚴爭鳴實在聞聲了，隻是故意有力，他感覺每一寸骨肉都被剃刀挑了下去，內心茫然地想道：“師父，練劍這麼疼，我再也不想練了。”

程潛抱著毫無知覺的嚴爭鳴，靠著馬車車壁，他從嚴爭鳴的臉上看不出一點痛苦神采，彷彿隻是不耐煩聽講經，在雲山霧繞的傳道堂中打個盹那樣。

韓淵出身扶搖派的事過不了多久就會天下皆知，到時候他們還想置身事外麼？

程潛不動聲色道：“此地叫做‘扶搖山莊’，不叫‘人間’。”

唐軫直直地回視著他，程潛的目光冇有一絲猶疑。

大抵五雷轟頂，也不過乎如此了。

他幾近不在人前開口，久而久之，世人都思疑他被魔修附身後壞了嗓子，成了半個啞巴。

有甚麼乾係？

六郎低低地笑了一聲，說道：“就彷彿人走在街上，踩死幾隻螞蟻一樣，普通人不會特地去踩，但是踩死了也冇人會重視。”

唐軫閉著眼回道：“不曉得，被本身內府反噬，再加上心魔作怪，冇準一會就吐口血本身醒過來，或是永久醒不過來，就此折了也說不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