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與其探聽我的心魔是甚麼，”那巨龍轉過臉來，韓淵的人麵從龐大的龍頭上一閃而過，落在一個猙獰又諷刺的笑容上，說道，“你不如去問問掌門師兄的心魔是甚麼――就怕你敢問不敢聽。”

這時，水坑身上的紅雲忽如被甚麼吸上天一樣，豎成一柱，衝向天宇，與漫入夜霧勾連在了一起。

程潛一字一頓地說道：“心魔入道，你的心魔是甚麼？”

唐軫後退半步，諦視了水坑半晌，皺眉道：“天妖向來都是應劫而生，天賦帶著血氣，隻是她身上應了天妖命，偏又有半小我身，本該浴血而生，卻被人強行改命……能安然長到這麼大，一身妖氣被壓抑了七八，也真是不輕易。”

他胸口一悶，附在劍上的元神劍被重創，若不是他已過了出鋒之境，恐怕這把元神劍就廢了，而一口氣冇緩上來，第二道天雷已在醞釀。

說完，他伸脫手，彷彿自空中隨便的一攏，一注真元如東風化雨似的被他兜入掌心，直直地冇上天上硃砂陣中。

程潛掃了他一眼，目光冷冷的，像是很多年前東海岸邊趴在他背上，信誓旦旦地宣佈要找師父告狀時的神采。

韓淵臉上有若隱若現的龍鱗閃過，剛要說甚麼，遠處俄然傳來一聲號角。

蒼茫的黑霧中在他麵前會聚，砥礪出了韓淵的模樣，那韓淵看著他悄悄一笑道：“小師兄，你慣會自欺欺人，現在總算肯說實話了麼？”

韓淵暴露了微微鬆了口氣的神采，下一刻，他又毫無前兆地變了臉，手臂變成充滿龍鱗的利爪，一爪子抓向程潛的後心。

一側的韓淵張了張嘴，沉默無聲地叫了一聲“小師兄”。

“閉嘴，”程潛截口打斷他，冷聲道，“你有甚麼資格問我？莫非當年脫手的不是你？就算一時不慎被畫魂影響，莫非這些年墮入魔道，罪孽滔天的人不是你？你另有臉叫屈？”

程潛猝不及防，突然被那魔氣逼退了一丈多遠。

無數藤條從硃砂陣中扭捏而起，一層一層地被大鳥身上的雲山霧繞的烈火燒化，又前仆後繼地跟上去。

說完，魔龍騰著黑雲徑直往北方去了。

這時，空中湧起千萬條蕭蕭劍氣，嚴爭鳴佩劍已折，一時候飛沙走石、乃至於周遭風雨全成了他手中鋒銳，當空會聚成了一支亂七八糟卻無可當其銳的巨劍，一劍將彤鶴紅雲與魔龍黑霧之間的聯絡斬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