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冇甚麼不安閒,從冰潭上一層白霧中出來,撿起潭邊一身凍硬了的袍子披在身上,走動間不過三兩步,那一頭泛著冰碴的頭髮就全乾了,長袍也重新天然地垂了下來,這一身千錘百鍊的修為幾近化入了潤物無聲之境。
道童將二人引入一個小亭子中,在二人千恩萬謝中給他們倒了一杯熱茶,這才扣問起所來何事。
年明顯笑道:“他肉身短命,是曆了人劫,臨死俄然有所悟,使靈魂得以進入聚靈玉。偏巧那聚靈玉是天賦靈物,內裡能會聚山川精氣,靈魂本是不能妄入的,可這小子小小年紀,竟能保持三魂七魄不散、神智不滅,在聚靈玉中捱了七七四十九年,無肉身覺得托,竟生生叫那玉磨礪出了元神,這算過了地劫。四十九年前,你將他居住的聚靈玉送到我明顯穀,以聚靈玉為基,經冰潭鍛造又四十九年,他忍得住極寒不說,還連過了七道天劫——唉,算來他也不過戔戔百餘歲,已經曆經六合人三劫……此子心誌之堅,老朽活了這麼多年,還未曾見過。”
隻見那鮮花坡中間有一處大高山,四下刻了一圈平凡人看不懂的符咒,此時,那大塊高山已經給雷劈成了一片焦黑,符咒圈子中同內裡對比光鮮——內裡是百花齊放,裡頭是寸草不生。
“六郎,閉嘴!”老者用力將柺杖往地上一戳,“再要囉嗦,你就本身滾歸去!不要在神仙麵前扳連十五城的鄉親們!”
少年一雙眼睛瞪得溜圓,小老虎似的,一股腦隧道:“我說得莫非不對?他們美其名曰鎮守這裡,保佑過我們風調雨順嗎?趕上大旱大澇,哪一次少要過供奉?安平王起兵造反那年,三縣十五城全都遭了大難,四周盜賊橫行,百姓流落,他們可曾露過一麵?好,就算這些都是人間事,神仙們不管,那麼現在惡鬼橫行鄉裡,吃人放血,他們也全當不曉得,要我們上趕著來求嗎?”
至於穀主年明顯,他冇管,歸正那老瘦子皮糙肉厚,扛凍得很。
他眯起昏花的老眼,儘力地向遠方張望,不由得歎了口氣。
“渡劫?”
那道童和顏悅色道:“本日若不是托二位的福,我還不必然能跟他說上話呢,請吧。”
老者冇來得及答覆,接二連三的驚雷已經雨點似的落下了,將全部夜空炸得一片慘白。老者麵露錯愕,忙拉著身邊的少年五體投地地跪在了地上,蒲伏在天威之下,口中唸唸有詞地禱告,一動也不敢動,林中鳥雀野獸全嚇得不敢露頭,連草木都跟著瑟瑟顫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