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時候,嚴爭鳴的手緊得發顫,彷彿惡夢初醒,又彷彿是劫後餘生。
程潛目光掃過他一臉失態的熊樣,卻俄然有種一向被人掛記盼著的感受,明知場合不對,還是忍不住微微彎了彎眼睛。
說完,他長袖一擺,三思扇上頓時掀起一陣電閃雷鳴,橫衝直撞地突入李筠的陣法中,瞬息間便將那中看不頂用的迷幻陣撞得四分五裂。
周涵正非常賞識地看著嚴爭鳴道:“幾年不見,嚴掌門如脫胎換骨普通,真是令故交欣喜。”
可惜程潛鐵石心腸,麵對此人,既不會心軟也不會驚駭,他徑直走了疇昔,籌算一劍成果了周涵正。
程潛殺紅了眼,天威罩頂,他卻連頭都不抬,經心全意地隻要宰了周涵正這一件事,將其他都置之度外了。
嚴爭鳴內心頓時“格登”一聲,想道:“壞了。”
雷柱落入海中,怒濤幾近爆出一條水龍,落下來的水珠在荒島上變成了一場鹹雨。
人平生所求,不也就是披星戴月、風霜渾身地回家時,有人肝火沖沖地從內裡拉開門,吼上一句“又死到哪去了”麼?
嚴爭鳴麵沉似水,腳步不斷:“不要跟著。”
他們現在實在與周涵正相距不到百丈,就在一座小山以後,不消那些眼線,也能聞聲周涵正說了甚麼。
海島上晴空萬裡,少年掌門滿心殺意。
當年講經堂上週涵正就一眼看上了程潛的眼神,現在這少年長大了幾歲,外在收斂了很多,內裡卻一點冇變,跟他手上那把凝著寒霜的劍不測班配――不過周涵正賞識歸賞識,卻也並不如何將程潛的微末修為放在眼裡,他微微一笑道:“如何,小道友也想與我參議參議?”
嚴爭鳴內心狂跳了幾下,低頭一看,隻見被他留在小山後的韓淵李筠等人竟都出來了,兩個蒙麪人直奔他們而去,很快與竭力支撐的李筠和美滿是半吊子的韓淵纏鬥在一起,一時候險象頻出。
李筠聽了長出了一口氣,當即幾乎脫力,抹了一把額上盜汗,低聲道:“老天爺,可算肯走了。”
周涵正硬著頭皮頂上,驚雷與凝霜當空碰撞,“轟”一聲,撞出了地動山搖之勢,現在,程潛的真元比被聚靈玉壓抑的周涵正充沛,又方纔頓悟海潮劍要訣,他連喘氣的餘地也不給對方留。
海上這時候已經是一片風和日麗,一個蒙麪人覷著周涵正的神采,諫言道:“大人,此地久留無益,我們還是儘快歸去,不要節外生枝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