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午是兩節語文課，柳燁不耐煩地從書包裡取出語文書，看到外公經心給她包裝的牛皮紙封皮，她內心稍稍有些壓力。

柳燁從深思中驚醒過來，從速穿上涼鞋，緩慢地向小文子趕去。

“柳燁，你把黑板上的字讀一遍。”教員說著本地話，“讀得俏巴（好），明天就不罰站了。”

再看看身邊的小文子，正雙臂交叉摺疊著放在桌子上，身子坐得筆挺，兩隻睫毛很長的圓溜溜的大眼睛，忽閃忽閃地緊盯著教員，嫣然好門生的表示。

她們在最後一聲預備鈴落地之前總算坐到坐位上。

“國粹”，一個宏亮的聲音騰空而出，柳燁像抓住拯救稻草般，大聲喊出“國粹！”

柳燁看著外公朽邁、遲緩的身影消逝在方格木視窗，才把視野收回來。

柳燁慚愧地昂首看看站在牆邊的王亮，他卻無所謂地睜著那對雙眼皮極深的大眼，傻乎乎地東張西望……更有甚者，下課時王亮還顛顛地跑過來，把一塊披髮著薄荷香味的極新的橡皮扔到她坐位上。柳燁拿起一看，橡皮是乳紅色，約莫四厘米長三厘米寬的長方形，上麵繪著一隻敬愛的小白兔在草地上奔馳的鏡頭，富強的綠草中間裝點著兩朵素淨的小紅花。這類橡皮是比較貴的一種，柳燁平素是捨不得買的。固然每次去合作社（商店），她都要讓辦事員阿姨拿給她看看，然後她隔著包裝薄膜把它放在鼻尖上貪婪地呼吸它那芳香的氣味。但是現在這塊橡皮放在她手裡卻像一隻可駭的蛇，她像怕被它咬傷一樣，惶恐地把它扔到渣滓簍裡。當然放學時她走到課堂前邊的渣滓簍扔橡皮時，轉頭看看，王亮正趴在課桌上低頭做算術題呢，他對她的心機和行動不得而知。

第一節語文課她如坐鍼氈般坐在坐位上，在內心不斷地數著1、2、3……傳聞數到六十就是一分鐘。她就如許不厭其煩地數著，側耳聆聽著窗外的知鳥嘰嘰喳喳的叫聲，期盼著下課，期盼著放學，期盼著遊戲童年。

“我隻是隨便說說，你發那麼大火乾啥啊？！”外公假裝活力地把錢扔到供桌上，“反麵你抬杠了，我上班啦！”

街坊們走後，屋裡就剩下外公、外婆和柳燁三小我了。外婆在忙著清算著桿秤、提籃，塑料桶等。外公在一旁數著錢：“哎，忙了這一陣，才賺到十五元錢啊！”

教員手裡拿著一尺多長的紅色棉花杆，當作教鞭。

外婆一聽外公的嘮叨一下子建議火來：“你這個老不死的，你又冇費吹灰之力，這十五元錢也頂你大半個月人為了。再說了，我們本身也有油吃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