東邊的房間隔成兩間,靠大門的是廚房,老張嬸正在廚房裡忙活著,不時傳來炒菜的噗嗤聲,以及讓人流口水的肉香味。
“埋葬了老校長,我就分開了這塊悲傷之地,來到B鎮。我在那邊過著隱姓埋名的餬口。為了生存,我當過泥瓦匠,潔淨工,最後買了一頭驢,在小鎮搬運站當起了搬運工。一乾就是十幾年啊。三年前,黨給我平了反,給我規複了事情,還給我補發了一大筆人為。客歲夏季,我又被下級構造任命為這其中學的副校長,真是奇蹟有了但願,日子超出越甜啊!“我們的黨是巨大名譽精確的黨,有錯必改,這一改,我的運氣就產生了天翻地覆的竄改。說實在的,當了十幾年的搬運工,猛一下讓我坐在主席台上,對著那麼多西席、門生髮言,我還真有點不風俗啊!時候長了就好啦。人的適應性就是強,‘適者儲存’嘛!”他用筷子夾了一塊肉送到老婆的碗裡,“打了幾十年的光棍,現在總算立室啦!”
另一間能夠是老張叔的書房嘍。因為方纔見他從虛掩的門裡出來,然背工裡拿著一本厚厚的《三國演義》出來,說是要借給爸爸看呢。
老張嬸諳練地把冬瓜燉肉,毛豆炒肉丁,辣椒炒雞蛋,番茄滑肉湯和一盤拍黃瓜,敏捷地擺到摺疊圓桌上。
“二十一歲大學畢業,我被分派到A城第一高中當語文西席。當時正可謂‘意氣風發,風華正茂’,對將來充滿誇姣的神馳,對餬口充滿信心,也有一股‘初生牛犢不怕虎’的蠻勁,毛主席他白叟家的教誨時候記在心頭‘天下是你們的,也是我們的,但是歸根結底是你們的……’這句話多親熱,多實在啊!就憑著毛主席他白叟家的教誨,咱也得好好乾反動事情,對得起黨,對得起國度,對得起毛主席啊!”
大門右邊的拐角處直立著一輛大半新的鳳凰牌自行車。
“小燁喝點水吧……”老張叔正要站起給柳燁倒茶,被老張嬸“來來,用飯嘍!”的聲音打斷,栁燁昂首看去,一個四十多歲的短髮矮胖女人,圍著一個花布圍裙,從廚房走出來,這個女人粗糙淺顯的長相和老張叔的儒雅氣質構成光鮮的對比,柳燁俄然想起外婆常常嘮叨的一句話,“有豪傑,冇好妻,賴漢娶個花滴滴”。
“我寫的,唉,到死我也記得啊!------黌舍應是書聲琅琅/門生應在書海暢遊/何時農田變成課堂/誰讓鋼筆換作鋤頭。另有一首是:青絲還是/壯誌白頭/抱負蒙塵/光陰蹉跎/何時蒼鷹能振翅高飛/哪年學子可揚帆竟發?就這兩首打油詩竄改了我的人生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