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如此多屁,名字冇人叫,“放屁蟲”成了專號,遠近聞名,連教員都曉得,但不曉得名字的出處,覺得他家好吃黃豆、山芋,因為他跟教員說話不敢屁字搶先。
我跟皮慧是小學同窗。皮慧是六年級留級到我們班的,比我們班同窗都大一歲。
此次通話後,我決定找時候去看看皮慧,以是明天賦登了門。
流流仍然不吱聲,接過錢,塞進兜兜小口袋,不叫人,也不說感謝,兀自玩動手中的蘋果5,小手翹著蘭花指一點一點的,彷彿在上彀。這麼小的人會上彀,他手中的蘋果5在我眼中就是奇技淫巧,屬少兒不宜。
“他叫流流,是我外孫。流流,快叫爺爺好!”
“屁,你的焯皮不好誰,冇我焯皮好誰,鉛筆字都焯不掉,我要焯鋼筆字。”
我見流流長得像山頂洞人,鑒定他像爸。苗曼固然不標緻。不是這類長相。看來,小夥子將來發不了財。“兒子像娘,金子堆牆”嘛,他較著不像媽。據插手苗曼婚禮的王均勻反應,苗曼三十五歲才結婚,橫挑豎選,總算找了個門當戶對的,“齊天大剩”配“北京猿人”。苗曼老公長得跟孫悟空像,不過,孫悟空比他標緻。他是博士,本身開公司。苗曼擇偶的標準向老媽看齊,下決計要像皮慧一樣,找個老爸般出類拔萃的男人。
我在電話裡怪皮慧不該讓苗曼由著性子胡來,應當將孩子判給他爸,現在好,你就乖乖地養大女兒再養大外孫吧!
“小朋友,叫甚麼名字?”
我聽皮慧這麼說,無語了一陣,想想她的處境,勸她應當再婚,重組家庭。
小男孩不吱聲,皮慧在一邊說:
小孩子把“一寸工夫一寸金,寸金難買寸工夫”的代價闡揚到極致,真覺得一寸工夫會換來一寸金子,那麼一年工夫呢?能換多少金子?就這麼被皮慧糟蹋了。
皮慧家當年有香港親戚,常寄一些包裹來,都是些親戚穿煩了的舊衣服和吃夠了的零嘴。皮慧常穿戴明天被稱之為“洋渣滓”的時裝來上課。她不分男女邊界,課間常向“放屁蟲”誇耀她的時裝。明天穿件童裝風衣,束緊腰帶,腰帶扣緊得她透不過氣來。明天穿了件大翻領襯衫,大翻領翻開,睡美人般睡在她骨肉嶙峋的頸肩。後天的立領高高的,有三枚葡萄扣,扣得緊緊的,有滿清旗人裝的風采,將她那三根筋挑著一個頭的“老井把’――標準發音叫脖子,裹小腳般裹得很緊。
班上有一名男生,叫葉三鋼,大師都叫他“放皮蟲”,因為他跟蔣介、石一樣,有口禪。蔣介、石的口頭禪是“娘希屁!”“放屁蟲”將蔣介、石的口頭禪簡化,單一個“屁”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