雄師的坑也挖好了，他們把本身帶來的吃食籌辦用火烤了吃。臘腸和雞腿謹慎地用荷葉一層一層地包好，放在土坑裡，然後填埋上土，在鬆土上麵支起木頭棍子，在支起的木頭棍子的間隙裡塞上枯草，劃的一聲，洋火在他們小手的庇護下漸漸地著了起來，丟在枯草裡，劈裡啪啦地炸了起來，哄哄的火勢刹時串出很高，這是鎮靜地時候，芋頭、胡蘿蔔、地瓜像是兔子一樣跳到火光裡，他們漸漸地適當地加燃料，小臉個個烤得通紅，比劃紅麵龐子要天然標緻很多。

這是慘痛的經驗，可比及來年，他們會忘記客歲的痛，還是大口嚼奶油瓜子。

有的人家還會炸饊子。饊子做起來費時費工，先是和麪，醒麵，再手工一點一點捋著麪糰，垂垂讓麪糰變細，像蛇一樣一層一層地盤在大黃瓷盆裡，每盤一層要刷上一層油，再盤到彆的一個大黃瓷盆裡。周而複始，直到麵劑子有筷子一樣粗細，再蓋上紗布醒個把小時，條頭取出在女人的十個手指上繞來繞去，像是編花籃一樣，編著，扯著，正巧粗細的時候，便上油鍋炸了。炸出的饊子能吃到蒲月收麥子的季候。女人會謹慎地把晾涼的饊子包在大塑料袋裡，再放進枯燥的大水缸裡，內裡又封上一層層麻布，最後蓋上木頭蓋子。

乾柴和枯草很快便堆了起來，二龍從孩子的兜兜裡彙集了豐富的食品。有帶殼的花生，有一末節臘腸，一隻臘雞腿，有芋頭，有胡蘿蔔、有地瓜。乾荷葉都是襤褸不堪的，像是撕破的扇子。河中間的荷葉大且圓，但是不好踩那薄薄的冰層，岸邊的荷葉找遍了，也隻能如許。

牛二流著口水，又將不謹慎淌出來的口水舔了歸去。統統孩子的眼睛裡都映著雞腿和臘腸。

臘月二十三過祭灶，也就是小年。君祭三，民祭四，王八祭五，鱉祭六。土焦村的人大多在二十四放掛鞭炮，家家設案焚香，擺貢品。貢品最討孩子愛好的是祭灶糖，祭灶前，芋頭熬的糖瓜放在碗裡用沸水捂化，再伴入炒麪。擀薄後，上麵灑些芝麻、碎花生，等涼了下來，切成均勻的條狀，成為“祭灶糖”。

花妮扮演七仙女，花妮除了要抹紅麵龐兒，紅嘴巴子，還要點梅梅翹，梅梅翹是用筷頭沾下水，壓在紅紙上一會，再快速點在眉心上，按壓一會便可。花妮有七句台詞，她每說一句台詞，便要插上一種色彩的紙花在頭上，紙花是春蘭一個個用白紙剪好，塗上了色彩的。男孩們石頭剪子布後選出美猴王。美猴王隻要耳朵上彆個長尾巴雞毛就好。台上兩小我，繞來繞去，上麵圍著一群孩子，一個個抹了紅麵龐兒，紅嘴巴子，一個個笑得前仰後翻。砭骨的北風在這些小人身上是使不上壞的，個個滿頭大汗，他們解下衣領上的鈕釦，鬨一會解一個，再鬨一會，再解一個，直到統統的棉襖排扣被解完為止。可頭上的汗還是噓噓地往下淌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