秀芝聽到鑼聲，瞥見村委會的燈還亮著，內心更不是滋味。

土焦村浸泡在酷寒當中，秀芝在老銀杏樹下眯縫著雙眼，雙手相互交叉在棉衣的袖口裡。她的頭髮中細心看著也有了很多的白髮，回想著這些年來二麻子對她的照顧，又想到二麻子淪落到這個境地，內心有說不出的難受，她打了一個哈欠，起了身，朝著村委會走去。

一桌子菜騰躍在二麻子的麵前，固然內心冇個下落，儘是暗影，但見了這一席好菜，口裡頓時生出些津液來，內心也生出了打動，他強笑道：“真是難為你們了，家裡不敷裕，還如許為我折騰，說實話，在這個家，俺就是吃個窩窩頭內心也舒坦，俺們之間的交誼是不掛在嘴邊的。”

“村長啊！俺家王瘸子想和你喝兩杯！”秀芝見他抬起了頭，一臉笑容地說道。

王麻子嘲笑道：“大妹子啊！俺曉得您想讓俺舒坦些，但是端的是冇表情，你還是回吧！這孤男寡女的在一起說話，彆又害了你！這土焦村有人要俺的命啊！”

晚餐時已經疇昔了，現在足有八點鐘，因為秀芝聽到了東頭的傻蛋蛋在東河邊敲鑼的聲音。傻蛋蛋是老村民周綱領和老伴收養的孩子，傻蛋蛋也談不上是個孩子，他已經有三十多歲了，先前抱養他的時候也不知娃是個傻子，這對佳耦本不能生養，直到五歲的時候還不會喊爹孃，還不會伸三個手指頭。村裡人勸他們送掉這個傻孩子，攢些錢養老。但周大嬸還是從車站裡將他帶了返來，今後，周綱領便斷了這個動機。傻蛋蛋不睡懶覺，也不睡午覺，早六點，傍晚五點，晚八點他總會定時敲鑼，即便生了病。現在這個傻兒子已近而立之年，這個傻蛋蛋除了每天敲鑼以外，幫父母打掃天井，擔水種地，除了腦筋來得慢些，並不討人煩。討人煩的是她的生母，憑著兒子腳底板的一顆黑痣，楞是大海撈針地從人海中找了出來。這個一樣傻乎乎的親孃自從男人身後，一旦斷了糧，便到傻蛋蛋的養父家，大吃大喝，毫不計算臉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