吃過晚餐，幾個孩子圍坐在擦潔淨了的飯桌上寫功課。

纔剛進家門，本來在院子裡玩的臭蛋就蹬著小短腿迎了上來，目標就是黑黝黝的毛頭：“哥哥，帶我上學好不好？”

身為家裡的金孫，袁家寶跟毛頭和喜寶一樣，都有一個新挎包和一套新講義，以及本子筆橡皮啥的，半點兒都不缺。

這年初的糧食金貴得很，也就是第七齣產隊了，連著好幾年都是大歉收。糧食歉收了，每個工分分到的糧食也多了，這也是為啥老袁家一家子到現在還冇被餓死的原因。不說其他出產隊了，就連城裡到了月尾也常常缺口糧，如果攤上家裡生孩子或者有病人啥的，想吃口細糧雞蛋，也冇處買。

不過，此次倒是個例外。宋衛民才說了個開首，就被袁弟來吃緊的打斷了：“你老管彆人家的事兒乾啥？倒是管管臭蛋呢，我問你，你知不曉得媽她一向花招四弟的錢養著喜寶？”

“你們可真幸運啊，我們教員可凶了，每天都安插功課，早上一到黌舍第一件事情就是交功課，如果交不上，就要打手板。你看，我明天就捱了五下！”

這是個很嚴厲的題目，直接導致大偉懵了半晌：“你不姓宋？等等，我們百口都姓宋啊，你為啥不姓宋？毛頭，瘌毛頭是你的奶名，你大名應當是宋……”啥來著？

哪怕這兩年裡，因為知青們大量融入隊裡的原因，很多人家都逐步正視起了孩子的學習，哪怕不求他們將來當個文明人，多學點知識，萬一縣裡招工了，也能去嚐嚐看，要真中了，那不就是成了吃供應糧的城裡人了？哪怕不圖這個，多學點東西也是好的，轉頭說媳婦或者嫁人了，不也是個籌馬嗎？

……

“臭蛋！”可巧喜寶從中間顛末，一把揪住了他，“哥哥呢？你咋不跟著哥哥？”

講台上, 曾校長一板一眼的念著，講台下，門生們跟著大聲朗讀，甭管懂冇懂，歸正氣勢是絕對足的。就是外頭的趙紅英聽得滿頭黑線, 回身走遠了。她還得歸去好好問問，臭蛋到底念不唸了，如果不念來歲估計也玄乎，看毛頭那架式估計是不會留級了，臭蛋一小我能行？

袁弟來冇答覆這話，隻是在他耳邊悄聲說了幾句話，叮嚀他明個兒一早問問趙紅英。

強子和大偉欲哭無淚，不幸巴巴的看著兩個親媽。可惜，張秀禾和王萍都不吃這套，齊齊的道：“轉頭叫你爹清算你！”

有回毛頭獵奇心起，想看看如果冇他領著，臭蛋會不會自個兒回課堂，就躲在角落裡瞧著。成果，臭蛋晃閒逛悠的從茅坑出來，一昂首冇見著人，他直接就懵了，東看看西瞧瞧，然後抬腿就往外頭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