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信一早就傳聞慧遠方丈病了,不能來早課,內心顧慮,好輕易帶著眾僧把早課做完,吃緊忙忙地就奔到了方丈室,跑得太快,在院子裡幾乎摔一跤。一推方丈室的門,兩扇門吱扭扭響著,幾近要掉下來,玄信忙扶住,又細心關好,輕手重腳地走到了慧遠塌邊。
慧遠又道:“慧勤師弟走的時候老衲去送了一程,慧光師弟不曉得厥後去那裡了?我托人在北方找他一向冇找到,莫非也不在了?”眼神不由蒼茫,儘是擔憂。
玄信和玄知對視了一眼,不置可否,兩小我遲早課也好,帶弟子誦經也好,始終感覺經文大義是必然要搞清楚的,如何能和弟子說“一點歧義冇乾係”,豈不是亂套了?
夏季的江南,也是北風凜冽吼怒,酷寒非常。天禧寺闊大古舊,更顯得一片蕭瑟淒清;聖感塔上枯草式微,烏鴉縮著腦袋棲息在草間,不時露頭張望。寺中不乏古樹,樹枝都是光禿禿的,襯著陰沉的天空,在北風中顫抖;院子裡地上原有些積水,結了薄冰,偶有和尚走過,都是謹慎翼翼地重視不被滑倒。
玄信承諾一聲,內心憂愁,師父就憑三十年前的一個故事,不顧聖感塔已經破敗要修的究竟,硬是安排再等,如果哪一天出事如何辦?
玄信玄知對看一眼,都有些遊移,玄通道:“向來常例都是臘八施粥,這另有大半個月,是否有些俄然?”
慧遠微微點頭,閉了眼沉甜睡去。夏季酷寒的北風持續在窗外吼怒,門窗還是咯愣愣作響。三十載疇昔,昔日高僧已是垂垂白叟,還等的到寶塔人緣嗎?
玄信勸道:“弟子再多探聽探聽,師父彆擔憂了”。
玄通道:“但寺裡這麼多處所都陳舊待修,師父這方丈室,也該修一修了,到處漏風。另有聖感塔,已經歪歪倒倒了”。
慧遠搖點頭:“我不餓。倒是這天這麼冷,煮一大鍋粥施粥吧,佈施下路上凍餓的施主百姓”。
玄信很驚奇:“繳稅?師弟聽誰說的?”
玄知問道:“師父想吃點甚麼?廚房裡煮了粥,一會兒端過來。另有素包子”。
玄知遊移道:“我聽靈穀寺的幾位師兄說的。說是皇太孫上奏要限定為每僧隻要五畝免賦稅,超越部分要繳稅”。
玄信想了想:“師父是說三十年前的阿誰高麗禪僧自超師父?”
這時玄知報了一床潔淨被子排闥出去,輕聲問:“師父如何樣?”玄信接過被子,悄悄地蓋在慧遠的破被之上,又摸摸慧遠的手,不似剛纔那麼冰冷了,才答道:“好些了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