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允炆道：“不錯，待燕王到京吧。到時朕和他好好談談”。

方孝孺第一個忍不住：“你姓甚名誰？為何伐鼓？”

周阿大喊道：“俺冇有啊！俺真的冇有啊！就是欠租的欠條上畫了押，小的不識字，田管家說這欠條就是欠租第二年還啊”。

省躬殿裡，朱允炆高居上首，黃子澄齊泰和方孝孺三人側坐鄙人方，一齊看著大明汗青上第一個擊響了“鳴冤鼓”的人。

男人顫抖著聲音：“小的叫周阿大，是大同府來的。小的一家是代王的耕戶，靠種王府的地步度日。前年，就是洪武三十年，夏天鬨蟲子收成不好，租子交不上，王府的田管家讓俺在欠條上劃了押”。

四人見了，又是憐憫又是氣憤。枉自整日矜詡承平亂世，竟有如許貧苦的百姓！

齊泰躬身又對朱允炆道：“陛下，方纔這周阿大說到，在大同府碰到燕王。臣猜想是燕王高傲寧衛回北平之時去了大同。這但是擅離封地，私會藩王啊”。

周阿大的麵色垂垂有些哀痛：“小的冇體例，在王府乾活，過了兩個月快到年底的時候，王府俄然停了工，讓大師都回家，小的吃緊忙忙趕回家裡，小的老母卻在這兩個月裡過世了。小的媳婦說，家裡冇吃的，老母生了病，不肯糟蹋糧食，本身餓了幾天就走了”。

朱允炆心潮起伏，又恨又悔。

方孝孺哼了一聲：“魚肉百姓！然後呢？”

朱允炆祭完太廟和社稷廟，拜了孝陵和東陵，很有些誌對勁滿，由衷感激彼蒼的眷顧，先人的蔭佑。

說到這裡，周阿大終究嚎啕大哭，溝壑縱橫的臉上流滿了眼淚鼻涕。

朱允炆坐在龍輦裡，想著心上人，又是甜美，又是心傷。聖感塔裡如此酷寒，她能挺得過三年斬衰喪嗎？

朱允炆即位半載，做了很多事。先是鼎新法製，寬刑省獄，放了很多人；又減少賦稅，特彆是地盤稅，十仲春時下詔“賜明歲天下田租之半”；以後姑蘇吳江兩府的不平重稅也予以消弭；更規定軍衛裡的獨子能夠回家等等。比起太祖時的嚴政，這位新帝暖和刻薄，獲得了百姓的由衷戀慕。又正逢風調雨順，無天災無戰禍，這大半年的大明帝國真恰是承平亂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