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允炆頓了頓,清澈的雙眼凝睇著朱棣:“隻是朕年經識淺,耽精竭慮亦不能得皇祖父之萬一。願皇叔助我,則太祖地府含笑,大明百姓亦必額手稱慶”。
朱棣眯縫了眼睛:“齊大人也是感覺本王有罪嘍?”
自此朱棣便住在魏國公府。徐增壽崇拜大姐夫,常常纏在朱棣身邊,問北征的故事,問戈壁甚麼樣,草原好不好玩,蒙前人如何對於;又拖著姐夫去校場去遛馬。朱棣見他崇拜迷戀本身,倒也非常打動。
朱棣驚奇:“甚麼?”
此時的二人誰也冇有想到,這是叔侄兩人最後一次見麵,喝酒詠詩終究都成了虛話。
朱允炆不緊不慢地說道:“周阿大說皇叔是個好王爺,討情讓他回了家,過了幾天好日子。”見朱棣眼神專注,接著說道:“但是十三叔府上冇多久就把他抓了歸去,逼迫在王府退役,直到太祖的聖旨下到大同令代王閉幕這些民工,他纔回了家,但是老母已經病餓而亡”。
齊泰道:“有人告密湘獻王謀反”。
朱棣聽得呆住。
朱允炆謔然站起,接過了奏摺。
朱棣下了馬,看著正門青底匾額上“敕造魏國公府”五個金色的大字,在紗燈的映照下閃光。
朱棣回身對朱允炆道:“十二弟生性高潔,堂堂湘獻王,怎肯為小吏所辱?闔宮****,乃是保全明淨之心。陛下!僅為了個布衣無憑無據的告密,十二弟就慘死絕後啊!”
第一代魏國公徐達,是大明建國的第一功臣,病薨時朱元璋親至葬禮,追封為中山王。此時的魏國公****祖,被封為太子太傅,位列三公,身負教誨太子的重擔,是朝中最顯赫的位置。
朱棣得了天子的答應,住在魏國公****祖的家裡。
朱棣怒極:“然後你就派了個小小的兵部郎中去荊州耀武揚威,胡言亂語,辱我大明藩王?”齊泰不敢答言。
朱棣想起代王府門口的九龍壁,想起阿誰衣衫襤褸的周阿大:為甚麼在大同時輕描淡寫地隻說了兩句就算了?自責悔怨不由得閃現在麵上。
殿裡一片沉寂。
以徐家的權勢,馬匹天然不缺,可本地的馬大多是野生,即便本來種類好,幾代下來也冇了野性。不像朱棣帶來的這馬,發展在草原,此時立在王府之前,亦是一副舉頭得意之態,令徐增壽頓時感覺家裡的馬和這兩個一比,的確就是毛驢。
朱棣以天縱霸才,自奔喪滁州被截,大半年來忍氣吞聲勉強責備,憋屈已久;此時放聲而歌,詩中的思親之痛,無法之苦儘顯,渾厚悲切的聲聲響徹殿堂。鄭謹早已停下,文武百官也都放了手中的酒杯聽燕王詠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