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氣垂垂暗下來，終究門口小寺人阿桂宣道：“聖上駕到！”蓮花心中一喜，倉猝迎至門口。卻見朱允炆又穿了身月白文士袍，含笑牽起本身的手便往外走。

“宣日本使臣祖阿，肥富上殿！”

蓮花等在銀月宮中，這一日顯得份外冗長。好輕易日過中午，好輕易日影西斜，朱允炆卻一向冇有來。

這時禮部尚書陳迪奏道：“日本使臣祖阿，肥富求見，現候在午門外。”

天子不睬宮規，晚晚隻到銀月宮，世人見地過他整整三年風雨無阻日日去天禧寺的癡情，猜想多說無益，倒也無人非議。太後有些嫌後宮冷僻，本擬讓兒子再納些妃嬪，朱允炆一口回絕，毫無籌議餘地，太後隻好作罷。幸虧皇後和大長公主日日來陪，各誥命夫人進宮絡繹不斷，弘遠更是感激不儘常來拜見，太後倒不愁孤單。蓮花遲早存候，恭敬謹慎。太後輕歎之餘，也不再多話了。

朱允炆略略沉吟，緩緩說道：“足利將軍誠意示朕，朕嘉其勤誠。冊封日本室町幕府第三代將軍足利義滿為日本國王，賜金印，賜王九章。開浙江本地貿易。”見祖阿似懂非懂，又叮嚀陳迪：“陳卿迴文與日本國王，再與使臣言明清楚。”

蓮花一驚，睡意全無：“日本使臣？”

凝睇著仨人的靈牌，蓮花想起阿誰大雪紛飛的午後，琉璃天下普通的漢城，景福宮思政殿裡初聞凶信；想起在裝殮房中，親手擦拭屍身時的悲苦氣憤；想起守靈四十九天紅腫雙目中的決計；想起曹家墓場上，北風中聳峙的墓碑……

蓮花雙目含淚，伸手悄悄撫摩，彷彿在家時輕撫父親兄長和小弟，無窮和順垂憐。

禮部尚書陳迪上前得救，先問赤腳的：“你姓甚名誰？”見他驚奇，輕歎一聲又問：“你叫甚麼？”

就如許，足利義滿臣服大明，稱臣進貢，自明朝支付冠服金印。日本以此重新返回了中漢文明圈，順利被歸入了當時以大明為中間的東亞國際次序，日本經濟得以飛速生長。這一宗藩乾係斷續對峙了一百五十年，直到公元1551年日本海內政局竄改（室町幕府有力把握日本局勢，日本進入戰國期間）。

蓮花顫抖著捧起漆盒，緩緩放在香案上。撲滅了三根檀香，恭恭敬敬插入銅鼎。淚水顆顆滾落，不知何時已流了滿臉。

淚水滂湃而下。彆了，我的父兄小弟！

肥富點點頭：“是，大人。”猶自不斷顫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