黃子澄又奏報姑蘇鬆江兩府富戶聯名上表，再謝朝廷減稅，並感激朝廷打消對這兩地文人的輕視政策。

蓮花一驚，睡意全無：“日本使臣？”

凝睇著仨人的靈牌，蓮花想起阿誰大雪紛飛的午後，琉璃天下普通的漢城，景福宮思政殿裡初聞凶信；想起在裝殮房中，親手擦拭屍身時的悲苦氣憤；想起守靈四十九天紅腫雙目中的決計；想起曹家墓場上，北風中聳峙的墓碑……

朱允炆俯身悄悄地一吻：“嗯。還早，你再睡會兒。今兒有日本使臣，我去看看。”

蓮花雙目含淚，伸手悄悄撫摩，彷彿在家時輕撫父親兄長和小弟，無窮和順垂憐。

過了一會兒，兩個矮矮的身影呈現在奉天殿門口，有些遊移著等在那邊，彷彿另有些顫抖。王直上前低聲說了幾句，半晌搖點頭，領著二人走進了殿內。

蓮花麵色慘白，長長歎了一口氣。朱允炆握了握她的手，回身退在遠處，悄悄等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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足利義滿自稱“臣”，被冊封後自稱“臣日本國王”，對大明天子“誠惶誠恐”，並獻金，馬，扇，屏風和刀劍等各種貢品。這一史實很多日本汗青學家予以否定，實在令人不解何意。汗青汗青，疇昔已產生的事情莫非也能夠竄改？

淚水滂湃而下。彆了，我的父兄小弟！

此時的朱允炆和百官，如何能想到，就在這冊封日本國王的應天府，五百四十多年後慘遭日本侵犯者的大搏鬥，一次就殺了金陵古城三十萬人？

天氣垂垂暗下來，終究門口小寺人阿桂宣道：“聖上駕到！”蓮花心中一喜，倉猝迎至門口。卻見朱允炆又穿了身月白文士袍，含笑牽起本身的手便往外走。

月光照著嫋嫋香霧，恍惚的淚眼中，忠義侯獻勇伯寧和君幾個大字幻成三張笑容，父親慈愛一如往昔，兄長垂憐彷彿疇前，小弟光輝飛揚正如臨行時。

皇祖父泉下有知，該多麼痛心？他臨終時說的“老四老四”到底是甚麼意義呢？

蓮花喃喃隧道：“是，你們瞑目吧！”

朱允炆笑：“彆擔憂，信賴夫君！” 說著把蓮花按回躺下，又掖了掖被角，柔聲道：“接著睡吧。” 蓮花乖乖閉上眼睛，胸口卻起伏不斷。朱允炆曉得她表情盪漾，有些不忍，安撫道：“冇事的，午後等我返來。”

打掃得極潔淨，鵝卵石鋪花的空中上纖塵不染，彷彿剛灑過水，氛圍略微潮濕。正中是一條香案，供著淨水，生果和銅鼎香爐。恰逢一輪滿月當空，銀輝暉映，園中似霰似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