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每年的田產息入吃喝用是夠的”。
玄信玄知麵麵相覷,這個故事有些古怪,焉知不是師父明天病胡塗了?
玄通道:“記得。當時候師父和慧光師叔,慧勤師叔和自超師父常在一起。慧勤師叔和自超師父都是高麗來的,當時候漢語還不大說的好呢。”
玄信不明白:“為甚麼爭辯就是曲解了修行?”
慧忍想起了多年前的舊事,麵帶笑容:“是啊,當時候大師都還年青,也愛爭辯,一段經文瞭解的不一樣,常常會爭到麵紅耳赤。實在是曲解了修行……”
半響玄曉得:“我一會兒讓廚房煮粥,下午就在廟門外施粥”。
慧忍點點頭。
玄信附和:“是,冷起來可比北方不差多少,偏又不燒炕”。
玄信玄知對看一眼,都有些遊移,玄通道:“向來常例都是臘八施粥,這另有大半個月,是否有些俄然?”
玄信趕緊道:“師父醒了?好些了嗎?”一邊倒了杯水,吹涼了些,和玄知扶起慧忍,讓他喝了口水。
玄信和玄知不敢打斷,同時回想起當年師父送給自超的阿誰小琉璃塔,師父為甚麼送給自超師父?
這時一陣陣北風直吹出去,玄信四顧望望,本來有幾處窗紙破了洞,風正從洞裡灌出去。這間方丈室本來空曠,隻要地上擺了一排四個蒲團一隻木魚。慧忍身為大明第一大寺院的方丈,竟是一無身外之物,兩件僧袍和一件法衣疊的整整齊齊地放在塌上腳邊,蓋的一個薄棉被上補丁摞補丁,已丟臉出本來的色彩。
天禧寺的格式,順次是廟門,天王殿,大雄寶殿,觀音殿,大禪殿,法堂,祖師堂,聖感塔;前麵則是藏經殿,貯經廊,輪藏殿,禪堂,東西方丈,鐘樓和僧院。慧忍住在東方丈室,靠著藏經殿和僧院。方丈室和全部寺院一樣,年代長遠,失葺待修,門框和窗欞在北風中咯楞楞做響。
慧忍持續輕聲說道:“當時北麵來的有慧勤和自超,但是慧勤偶然挪動,隻要自超跑遍了中原大地還要回高麗。我就把琉璃塔送給了自超,隻盼自超能助此塔渡劫,告終一段人緣”。
玄信一早就傳聞方丈病了,不能來早課,內心顧慮,好輕易帶著眾僧把早課做完,吃緊忙忙地就奔到了方丈室,跑得太快,在院子裡幾乎摔一跤。一推方丈室的門,兩扇門吱扭扭響著,幾近要掉下來,玄信忙扶住,又細心關好,輕手重腳地走到了慧忍塌邊。
慧忍彷彿不聞,好一會兒纔回過神來:“玄信,聖感塔臨時不要動,再等等看”。 玄信承諾一聲,內心憂愁。師父就憑三十年前的一個故事,不顧聖感塔已經破敗要修的究竟,硬是安排再等,如果哪一天出事如何辦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