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隻半垂著眼瞼，聲音略微有些怠倦：“折斷紅線，能讓她重新活過來嗎？”

凡性命短，五萬年的壽命足以讓他瘋魔，因而他冒著生命傷害進入魔界，用他的無雙才調算每一小我。

柳無言也待她極好，卻唯獨占一事從不該允她。那就是她想嚐嚐他的血是甚麼味道，他決然回絕，毫不答應她再提。

也是幾萬年以後，柳無言才曉得，本來當初他甜睡幾千年，便是為了凝集凰女殘魂，乃至於耗經心力而甜睡。

常日裡也不會有人來，隻要禾錦閒來無事喜好纏著他問事情，這一纏，就纏了兩千年。他看著她日趨長大，出完工亭亭玉立的少女，一顰一笑皆如山間朝霞，美不堪收。

那雙瞳孔彷彿經曆了滄海桑田，如同沉澱了上千年的翡玉，純潔無垢，又深沉似海。

“我來幫你斬斷紅線，斬斷這孽緣。”

他終究明白仙尊為何總說曆劫苦，本來苦的不是曆練本身，而是要讓他看著人間百態，世事無常，在這人間孤傲無依地等候著死去。

他悄悄一笑，慘白的唇吐出輕如薄翼的聲音：“你若感覺折斷紅線有效，無妨就折了瞧瞧，到當時你就會明白，折斷也不過是騙騙你本身，卻騙不了我。”

他的運氣把握在他本身的手裡，誰也勉強不了他。

柳無言渾身一震，喏喏道：“天然不能。”

“他們說你甚麼都能算，你幫我算算我孃親在哪？”她的聲音糯糯的，聽在內心格外酥麻，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把他望著，叫人都不忍心說出傷害她的話。

他現在都還能想起她當時的模樣，圓圓的小麵龐，靈巧地像隻兔子。她聽了他的話，彷彿受了莫大的委曲，噘著嘴把他望著，俄然就“哇”地一聲哭了起來。

日子久了，他們天然也就怕他。不是被逼瘋，就是被逼死，他很快就連個說話人都找不到，引覺得知己的人也不過數十載就化為一抔黃土。

命為無象，即為萬象。

柳無言被她哭得心煩意亂，想走又被她扯著衣袖不讓走，那聲音慘痛至極，聞者悲傷，見者墮淚。他無法，隻能拿衣袖替她擦擦眼淚，利用她：“你母後會返來。”

柳無言此時才曉得甚麼叫大錯特錯，他一貫自大，覺得能掌控統統人的運氣。可他此時才曉得，他不管如何，也把握不了餘子書的運氣。

他曉得一旦承諾，就和那些卑賤的血奴一樣，在她內心冇有任何辨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