禾錦驚奇地昂首望著他,隨後又瞭然於心腸低下去,笑笑,“瞞不過你。”
柳無言似是發覺到甚麼,“禾錦,你……”
“你裝得再冷酷、再冷血,你還是你,捨不得身邊人受一點委曲。”柳無言感喟,“從小到大,你都待我極好,知我在內裡無安身立命之處,便將我留在皎月宮三千年,口口聲聲說是為了子書,實在也是為了我,以是我纔不會怪你。”
“如許說吧,取他命脈,就相稱於要他的命了,隻怕連靈魂都要散開。”
抽刀斷水水更流,舉杯消愁愁更愁。
禾錦猛灌一口酒,將酒壺狠狠扣在桌上,搖搖擺晃著站起來,“好一個合情公道……”
酒壺終從手中落地,禾錦倒在了桌上,有一滴淚從眼角滑落,沉寂無聲。
“便是冒天下之大不韙,我也要讓子書歸位,怕隻怕……”她定了放心神,卻還是因為酒精有些晃神,“我因他傷了性命,又是他弟弟,他即便歸位隻怕也會怪我。”
“霹雷”,大雨澎湃而下,涓滴不給喘氣的時候,雨水打在房簷上,落下彙成汪洋一片,幾近都要將全部皎月宮都淹冇在此中。
“作出一副非他不成的模樣,造出一片癡心的姿勢,實在也不過如此。”她笑著轉頭,眼眶中卻有淚,“隻是因為得不到,以是固執,不肯罷休,恨他將我至心踩踏,纔會刺出那一劍,壞他萬年清修。”
“你慢些。”柳無言伸手扶住她。
“可我當時很復甦,向來冇有那麼復甦過。”她推開窗戶,讓冷風灌出去,碎雨撲到麵上,涼得透心,“我冇有給他解釋的機遇,隻是痛恨他無情無義,肆意踩踏我至心罷了。”
柳無言點點頭,“神仙兩界都是如此相傳,纔對他實施畢生追殺令,不死不休。”
“六界都知你愛極餘子書,就連殺父之仇都未曾找他算賬,天然思疑不到你頭上。何況靳褚妒忌餘子書,有殺他的動機,合情公道。”
窗外的暴風暴雨,終究趨近於安好。
“以是,實在給餘子書致命一劍的人,不是靳褚,而是你。”
禾錦點頭,“是找到了,不過……”她冷僻地望著酒壺,麵孔在燈火搖擺下美得驚人。
“霹雷”,驚雷砸下來,震耳欲聾。
柳無言此時才知她煩憂,他在房中踱步多少,摸索著問她:“你如何想?”
柳無言摸她身材冰冷,抬手將窗戶關緊,“你醉了,我扶你歸去歇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