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徙日日被教養的頭昏腦漲,還要忍耐偶然候被交代的男女之間難堪的端方,像個娃娃般任人擺佈,直到十仲春中旬,得知金國郡主的車隊已到了汴梁城外不遠處,才獲旨去城外迎親。
人徙倉猝跪下,聽得頭頂上聲音道:“昱王人徙年滿十六,已在成丁之年,風韻俊美,聰慧知禮,又聞得金國諳班勃極烈(爵位名,相稱於為儲君的親王)完顏晟之女完顏飾年方十八,傾國仙顏,脾氣和順,兩人將成絕美姻緣,以助宋金兩國百年之好。”
因兩人互不瞭解,所謂“流派帖”,就是開具了兩人的生辰八字,經曆等內容的帖子,將由媒人互遞。因此人又要曉得路,又要有些來頭,徽宗便將童貫從疆場上調返來,穿戴太師服給兩人互換流派帖,請風水先生來算兩對八字是否合適。此民風本就是情勢,再加上這是非行不成的聯婚,便底子不顧那八字不八字了。
費主事趕緊端過筆硯來,徽宗拿起筆來一蹴而就,遞給費長山。對方瀏覽一遍,清了清嗓子喊道:“昱王人徙接旨――!”
宗固聽言又打量她幾眼,對勁點點頭,手一揮。身後車隊來至麵前,童貫早跑來搓動手笑站在人徙中間,看著對方車隊的旗手徐行閃向兩旁,一頂金黃車攆來到人徙不遠處,兩個丫環模樣的女人伸手掀起轎簾,一隻手扶著她們鑽出車來,這隻手的仆人身穿紅色毛麵大袍,大箭袖,外套大紅琵琶襟坎肩,足登粉色盆底繡花鞋,頭戴紅色圓頂毛帽,綴有晶瑩墜飾。麵色圓潤,眼睛又圓又大,朱唇玉齒,紅妝鮮豔。乃是敬愛靈透,□□秀美。
梁師成一聽竟然是金國的人,心覺難辦,麵上還是笑著說道:“既然定了人,為何這麼些日子都不發皇榜?弄得臣還想湊個熱烈。”
她就坐在那邊想著,想了一個又一個應對新娘子的計劃,身邊繁忙的氣象和各種聲音都毫不在乎。婚期定在除夕,她現在所處的處所是為她和新娘子新擴建的屋子,陛下仍然以各方麵堂麵上的啟事,不封她地和屋子,隻每月加了食邑,又賞好些宮女婢從。那日孫奶奶傳聞是金國人,也冇轍了,隻得說歸去奉告娘,人徙千攔萬攔,孫奶奶才承諾瞞住,人徙還叫她奉告王黼,先彆透半點風聲。人徙就坐在這裡亂想,總會坐到月明星稀,曹紳來喊她,纔回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