富商長揖恭送。起家後，這便取竹片再看：“潁川戲賢……”

富商笑答：“乃為殖貨裡臨鄉侯娶七夫人設。”

“妾，妄言了。”綰兒姐低聲道。

心念如此，綰兒姐這便悄悄開啟白琉璃車窗，低聲喚道：“夫君？”

待七位新婦登車，車隊持續北上。陛下口諭，特許臨鄉侯迎親車隊繞行南北二宮，以示榮寵。值日的小黃門紛繁上前討賞。兩位主簿不時擲下錢串。一串不過三五十枚。未幾亦很多。關頭是討一個彩頭，沾一沾喜氣。小黃門紛繁上前爭搶，好不熱烈。

“叨教，東主與臨鄉侯有何乾係？”

有他引領，七夫人亦完美過關。

劉備聞聲放慢馬速：“夫人？”

見他雖布衣白身，卻邊幅堂堂，自有氣度。富商不敢怠慢，這便下階回禮：“然也。”

總有人將信將疑，取竹片在手，寫下名字、祝詞。便被仆人歡天喜地，送入筵席。酒足飯飽，告彆拜彆。竟一起暢行無阻。出殖貨裡，再回望人聲鼎沸的流水長席，方纔信覺得真。各自嗟歎。所謂令媛博一笑。各家東主撒命令媛，隻求為臨鄉侯一賀。

“不取分文？”士人又問。

正如時人皆有兩重身份一樣。禮法雖嚴，卻時有變通。有為而治的上古之風與儒皮法骨的封建法製，牴觸對峙，又包涵共生。便是我大漢氣象。非身臨其境，而冇法儘知其妙也。

見白衣士人，舉杯痛飲，神情自如，氣度異於凡人，富商這便親來斟酒。

陛下微微一笑：“夜禦七女，又有何難？”

“此行過分招搖，何不早些回府？”綰兒姐柔聲說道。

七位蜜斯姐一起行來。表情跌宕起伏，先喜後憂。

流水，一指酒菜，二指來賓。缺一不成。

吹乾墨跡，這便交還給富商。

有人便有攀比。

殖貨裡多豪商。家中婢女、庖廚皆百裡挑一。傾力籌辦的筵席，自當是一等一的珍羞美饌（zhēn xiū měi zhuàn）。色香味美，香氣撲鼻。再與美景相容，更勾腹中饞蟲食慾。

流水長席有兩重含義。

路過雲台，見台上所立之人，似是竇太後。劉備這便遠遠揮手。本覺得看不見，豈料竇太後亦揮手。

“夫人安坐。”劉備露齒淺笑：“夫之榮，妻之耀。劉備平生所願，便是和所愛之人，坐享昇平，相伴終老。何如光陰如流水。奔騰不複回。懸在為夫心頭的漏刻，眼看便要滴儘。麵前的亂世啊……”

長席擺到誰家門前，這一長桌的酒菜，便由誰家來購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