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母，彷彿泊岸了。”少年用一縷潮濕的麻布，悄悄擦拭著母親的額頭。沉痾纏身，讓本就嬌弱的母親，幾近冇有了重量。若不是急病亂投醫，趕去北地郡尋羌人巫祝驅鬼治病，也不會被胡人掠去。

此還隻是一艘中等尺寸的樓船。傳聞最大的一艘能裝三千。武帝曾造“可載萬人，船上起宮室”的豫章大船。足見此時造船術之刁悍。

昂首看了漏光的細縫，少年走到大石前，試了試，驀地發力。

此船為裝載更多的人，因而將壓艙石丟棄，底艙亦空出。將羌人老弱婦孺排鎖成串，充作人肉壓艙。為製止羌人挪動，影響安穩。鎖鏈又牢固在一塊塊間隔擺列整齊的壓艙石上。

母親掙紮著坐起：“如此說來，賊人把我等皆販到了北地。是要賣與胡人嗎？”

耿雍亦含笑回禮。

“超兒不成…不成記恨你父。”婦人強撐著吐出最後一言，這便背靠船板，上身有力的滑向空中。咚的一聲，撞在額角。

被同僚戳穿，耿雍撫掌大笑：“所謂不謀而合。我與諸公，心有慼慼焉！”

正值仲夏，睡蓮盛開。池風拂麵，暖意微涼。一時滿室生香。

擺佈看過，所謂的族人各個委靡不振。不堪大用。昂首看了眼高高的艙頂，又無處借力。一眼看過，忽發明用來牢固鎖鏈的幾塊大石。時下底艙，撤除水密隔艙外，多載石塊，用於穩定船身。故名壓艙石。

“但是設想構造馬鞍，被主公大加讚美的蘇越，蘇子度？”耿雍笑問。

南港。

眾城令、長，紛繁起家施禮。

“乃將作館蘇公孤孫，蘇越。”管寧言道。

河水倒灌，隻能害死本身。

巨大的船底艙，陰暗又潮濕。撤除繈褓中的嬰兒，統統羌人，不分男女老幼皆佩腳鐐手銬，串鎖在擁堵的船艙內。

放下茶盞，耿雍這便言道：“將作館來報，大利匠城已督造過半。岸邊宅院，已有工匠、農夫連續搬家。急需城長及一眾屬吏，打理搬家、圩田諸事。主公遠在西涼，軍務本就繁忙。再說，便是六百裡加急，來往亦頗費光陰。時不我待。大利匠城，交由那個之手，諸君可有良策？”

偷看耿雍麵色，酈城令郭芝不由點頭笑道：“右丞既亦鐘意此人，又何必再問我等。”

“不會。”少年點頭：“能有此等船隊者，必是漢人豪商。且又走大河水路，依兒所料，必是賣給幽州本地豪強。”

“阿母，阿母？”一個半大少年，焦心又體貼的呼喊著伸直在角落裡的羌族婦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