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子突然問起這一句，綠茵便再也忍不住了，多年積存在心底的痛恨和無法刹時都發作了出來。隻見她一邊抽泣一邊叩首道：“皇上隻要還記得奴婢，奴婢就無憾了，擺佈不過是在宮裡頭掙命罷了。”

“如果朕冇有記錯，你也該放出宮去了。趕明兒朕讓皇後作主，替你挑一個好人家。想你當年為朕也吃了很多苦頭，今後就好好享享清福吧。”

但是，她竟然在這個時候懷上了龍種，這是之前如何都冇有想到的。越起煙看著身邊的侍女纖兒遞上來的一碗補湯，不由苦笑一聲。太後蕭氏和皇後海若欣前後差人送來了一堆各色補品，這還不算，傳聞闔宮高低都得了警告，如果有甚麼差池，這些人便都脫不了乾係。如此一來，她便是起家走幾步也有人在背麵亦步亦趨地跟著，恐怕出了任何不對。

“本來是當日的姐妹，無怪乎姐姐待她如此客氣。”越起菸嘴上這麼說，打量對方的目光卻始終未曾斷過，看得綠茵心中發毛。對於這位珣妃娘娘，她曉得的固然未幾，但光是從紅如那邊模糊約約聽到的一些說辭，已經足以讓她警戒萬分。

雖說身份已是分歧以往，但因為淩雲的祖製對於後宮諸嬪妃和後代的乾係並未加以嚴格限定，紅如和那一對雙胞胎倒並未完整分開，隻不過個隔了一處宮室罷了。說到他們，紅如當然是一副眉飛色舞的模樣，就連越起煙也被帶起了幾分興趣。兩人正聊得暢懷，卻聽外頭一個寺人大聲嚷道：“皇上駕到！”

越起煙心中大訝，打量了綠茵好一陣子，這才發明她的眼角已是有了些微皺紋，嘴角的肌膚彷彿也有些敗壞的跡象。如果照著紅如先前的說法，此女的年紀最多也不過二十五歲，衰老至此不過是憂愁孤單而至。想到這裡，她不由心中暗歎，紅如和綠茵當初都是風無痕的貼身侍女，終究倒是一個天上，一個地下，境遇兩重天。

風無痕當然曉得紅如的企圖，不由感激地瞧了她一眼，這才轉過甚來。偶然間，他瞥見了紅如身邊的人影，不由微微一愣，彷彿想起了甚麼，但又彷彿全然冇有印象。這些天來他固然去了風華宮幾次，但是老是倉促而去，倉促而歸，那裡有空認人，是以綠茵始終冇有覓得機遇。此時現在，她自知機遇可貴，趕緊跪地存候道：“奴婢綠茵叩見皇上！”

“不過是喜脈罷了，還要勞動姐姐來看我，他們實在是太小題大做了。”越起煙起家迎道，但驚奇地發覺紅如身邊有一個生麵孔。“現在倒好，這小傢夥還冇出世就折騰得我寸步難行，真真是讓人嚕囌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