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嘉誠聞言不由大震,行前他就測度過,風無傷對此事如此熱中,應當把握著其他東西。現在看來,阿誰師爺不定早就投奔了這位王爺,所謂戴罪建功不過是一句遁詞罷了。他沉吟半晌,便點頭道:“王爺措置得天然極其恰當,下官在這上頭見地有限,全憑王爺作主就是。不過,此事乾礙實在不小,如果將那些官員逼得太緊,難保他們狗急跳牆,做出甚麼不得體的事情來。”
兩人這邊議定,那邊的安徽巡撫蔡懷章也得了動靜,一時候已是完整亂了方寸。齊振北和他們的銀錢來往一貫是由阿誰師爺全權賣力,旁人是一點訊息都刺探不到。而自從齊振北壞了事,蔡懷章便派人緊緊盯住了阿誰師爺,隻是礙於另有旁人窺測,一向未曾脫手。冇想到一個好生生的活人俄然在眼皮子底下消逝得無影無蹤,他又怎能安睡?
“王爺,年大人,你們一起本來也實在辛苦,這幾天又馬不斷蹄地查賬盤賬,也得謹慎身子纔是。”他一邊說一邊指著桌上的酒菜,笑意盈盈隧道,“這些都是下官叮嚀廚子特地籌辦的,酒是上好的補酒,菜也是各種滋補之物,決然不是淺顯的山珍海味。王爺和年大人俱是皇上跟前的肱骨重臣,下官等人也好趁便儘儘情意罷了。”
豫豐四年仲春初三,天子風無痕下旨,以安徽高低官員勾搭河督齊振北,貪冇銀錢近百萬兩為由,免除了自安徽巡撫蔡懷章以下二十三名官員的職銜,並鎖拿進京問罪。以恩科春闈中在翰林院考評卓異者十三人,再加上各省年青官員十人,至安徽補缺。嘉郡王風無傷因查訪河督一案有功,晉封嘉親王,其他跟班的戶部官員俱受恩賞。
世人麵麵相覷之下,都是神采沉重。一旁的安徽佈政使見其彆人都是無話,隻能硬著頭皮道:“皇上固然拿了齊振北,但此案乾係嚴峻,如果我等全然承認,然後上伏辯摺子……”
風無傷一見年嘉誠出去,趕緊笑容相迎道:“小年,來來來,快坐,深夜擾了你就寢,本王還真是過意不去。”他和年嘉誠相處日久,防備之心也就稍稍減了一些,卻對這個年青人的品性才情大為讚美,是以已是起了拉攏之意,稱呼上也是更加熱絡。
四月十五,經大理寺會審,天子親筆勾決,原河督齊振北以貪賄罪被腰斬棄市,蔡懷章斬首示眾。其他二十二名官員或賜死,或放逐放逐,竟是無一人得以豁免。至此,各省官員皆知天子並非一意寬仁之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