越起煙麵色一冷，口氣也嚴厲了很多，“母親，你這話未免過分了。不說皇後現在已有嫡子，就是論起年事來，如貴妃之子也最為年長，甚麼時候輪到浩準能有這非分之想了？墮入奪嫡之爭有甚麼好處，你莫非還冇有看到先帝暮年的難處了麼？現在那兩位仍然圈禁高牆，另幾位都是韜光養晦，你就真的有掌控能讓浩準安然無恙地度過這一劫？”

甫進鐘和宮，她便感到一股分歧平常的氣味。昔日她隻感覺此地過於素淨，百般飾品皆無，而本日卻不比以往。隻見四周都多了幾樣精美的安排，看那嶄新的模樣，彷彿剛從庫房中搬出來。刑氏心中犯了遲疑，腳下的步子不由也慢了下來，拉過一個宮女一扣問，這才得知東西竟滿是太後蕭氏賜下的。一頭霧水的她進裡間請過安以後，便在越起煙劈麵坐了下來，見四周隻要纖兒一個，便一五一十地將越千繁的憂愁抖露了出來。

一句話頓時把刑氏問得怔了，她呆愣了好久，方纔迸出一句話：“那天然是代代繁華，珣貴妃，您問這話是甚麼意義？莫非這還是功德不成？”刑氏畢竟還是女人，平常思慮也不會這麼深遠，是以品了好半晌，還是冇明白越起煙的情意。

外官如此，京官也一樣不好受，固然京察尚未開端，但監察院的禦史們卻俄然活潑起來，從一天一個本章到一天三五個本章。如果被他們逮到錯處，竟是一追到底，涓滴不肯放過。也有人到兼著左都禦史一職的鮑華晟處抱怨，但是，這位以清正著稱的宰相隻是淡淡地以一句“清者自清”就敷衍了疇昔。如此一來，誰都曉得這是天子整飭吏治的行動，隻能心中叫苦不迭，麵上的差使卻湊趣得更加殷勤了。

“母親，浩準固然失了皇子的名分，但你不要忘了，瑉親王乃是世襲罔替的親王，並且對朝廷功勞卓著，即便是為了體恤他這位三朝老臣，皇上將來也不會虐待了浩準。他這一脈能夠世代得封親王，另有比這更好的出息麼？”越起煙見刑氏答得不成章法，又持續提點道。對於越千繁這位父親，她向來還是存著皋牢的意義，畢竟風無痕還是少不了這位熟諳戶部事件的臣子，而她將來即便離了這裡，也失不得這個臂助。

越起煙卻並冇有為壓服了母親而感到歡暢，她確切將兒子送到了一個安然的處所，但是，她要做的事情也一樣非同小可。朝中比來的風波她都是清清楚楚，她也曉得風無痕想要整飭吏治，但是，欲速則不達，如果一味地酷刑峻法，怕是有很多人都會挾恨在心。乾綱專斷當然能夠臨時還吏治一個腐敗，但對於江山的長治久安卻並非功德。她看得出來，風無痕彷彿有推行新政的意義，那麼，她的時候已經未幾了，必須整治一個條陳出來才行。那些東西，就是她獻給這位天子丈夫最後的紀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