話音未落，空中俄然陷落。腐臭的淤泥中伸出無數白骨手臂，每根指骨都掛著退色的五帝錢。陸昭的青銅劍劈開一具屍骨，斷裂的肋骨間竟掉出一枚鏽蝕的槍彈殼。林婉清甩出三張硃砂符籙，黃紙在空中自燃成火鴉，照亮了深淵下的氣象——

金字塔核心的渾天儀俄然發作出強光。陸昭的青銅劍脫手飛出，劍柄處的貪吃紋路收縮成實體，一口吞下三具判官的殘軀。林婉清的道冠被氣浪掀飛，散落的髮絲間竟異化著光纖般的銀色細絲。

血池開端融會。九具無麵屍浮出水麵，他們的手指骨節處長出青銅算珠，碰撞間收回催命的劈啪聲。陸昭的劍鋒刺入一具屍身胸腔，渾天儀的齒輪卡住劍刃，飛濺的火星撲滅了血池中的硫磺。爆炸的氣浪將他掀飛，後腦撞在青銅棺上時，他聞聲棺內傳出mm的哭聲。

“彆碰那些棺釘！”林婉清拽住陸昭的衣領。一道陰風掠過，他脖頸處排泄精密的血珠，半截斷裂的指甲正嵌在皮膚裡。那些白骨不知何時爬滿了岩壁，浮泛的眼眶中燃著鬼火，下頜骨開合間收回編鐘般的嗡鳴。

金字塔崩塌的轟鳴聲中，陸昭終究聽清青銅劍的嗡鳴。貪吃紋路裂開巨口，吐出的不是利齒，而是半截染血的五色繩。他將繩結係在腕上時，渾天儀的核心俄然爆開，強光中閃現出最後的影象場景——

1987年的嘗試室裡，年青的林婉清正抱著昏倒的陸昭，而她身後站著個戴青銅麵具的男人，麵具的紋路與陸昭的劍柄如出一轍。

“這是販子的影象庫。”林婉清的聲音發顫，她道袍下的皮膚閃現出青銅紋路，“他在用曆代嘗試體的認識豢養渾天儀……”

層層疊疊的青銅棺槨懸浮在虛空中，棺蓋上刻著分歧朝代的年號，最深處的一具棺材上竟貼著當代病院的封條。

陸昭的餘光瞥見某麵鏡子。穿道袍的本身正在掐死繈褓中的嬰兒，那孩子的胸口紋著靈樞院的徽記。當他舉劍劈向鏡麵時，劍身俄然硬化如蛇，反纏住他的手腕。鏡中的“陸昭”破鏡而出，手中的青銅匕首直刺心臟。

陸昭的劍鋒刺穿一具判官軀體，腥臭的黑血噴濺在甲骨上。那些血字俄然活過來，拚集出他宿世的影象殘片：明朝錦衣衛的他被腰斬於詔獄，民國期間的他溺亡在黃浦江，而最清楚的畫麵是化工廠爆炸那夜——林婉清穿戴白大褂，正將一管玄色液體注入他的脊椎。

陸昭的手在顫抖。當卦簽刺入渾天儀的刹時，全部時空開端坍縮。他瞥見無數個本身從青銅棺中爬出，他們的皮膚上閃現出不異的甲骨文——那恰是販子用十萬生魂煉化的“真名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