劇痛讓林婉清跪倒在地。她的機器鰓正在反向抽取影象——六歲生日父親送的變色龍俄然口吐監察組密令、十九歲雨夜陸昭度量的機器犬眸槍彈出本身的基因序列、昨日老婦人自毀時噴湧的液態氮裡解凍著母親年青時的慘叫。當最後一絲疼痛影象被抽離時，她俄然看清茶湯底部沉澱的本相：所謂"忘川密鑰"，竟是初代監察使被斬殺時飛濺的腦髓結晶。

"歡迎光臨舍間，林蜜斯。"孟婆的聲音帶著青花瓷冰裂的清脆。她自屏風後轉出的頃刻，三百盞浮空燈籠同時燃燒，隻餘腰間纏繞的鎏金機器臂泛著幽藍寒光。那具由永樂年間官窯瓷片拚接的軀體上，永樂大帝的龍紋與量子膠葛器的電路圖詭異融會，在腹腔位置構成扭轉的太極數據流。

"你的‘怒意’純度很高啊。"孟婆的瓷麵綻放裂紋，暴露內部齒輪轉動的顴骨。她將景泰藍茶盞推到林婉清麵前，盞中液體映出的不是倒影，而是十五歲陸昭在手術檯上撕咬束縛帶的畫麵："特彆是對監察組的恨意，能換二錢忘川密鑰。"

江水在頭頂固結成半透明的青瓷穹頂時，林婉清嗅到了父親嘗試室裡特有的鬆香焊錫味。那些流淌著二進製符咒的裂紋並非天然構成，每道裂縫都是監察組履行"影象裁剪"時留下的時空褶皺。她的機器鰓濾網俄然吸入一粒茶渣，視網膜立即剖析出成分——2016年阿爾法狗克服李世石時，環球圍棋愛好者個人潰敗的苦澀數據。

忘川的波瀾聲從地底湧來，林婉清低頭瞥見本身的倒影正在數據流中溶解。那些裹挾著哭笑的影象浪花裡，漂泊著2020年除夕夜武漢病院的監護儀波紋、2008年汶川母親攥著門生證的殘掌、1997年香港會展中間降旗刹時的汗液分子。她俄然狠惡乾嘔，機器鰓噴出的血珠在半空固結成"氣憤兌換價目表"。

茶湯大要的霧氣俄然凝整合刀形，林婉清在昏黃中瞥見茶社東壁的《十殿閻羅巡查圖》。秦廣王手中的存亡簿恰是監察組的影象晶體登記冊，而刀匣貫穿初代監察使胸膛的壁畫細節處，凶器紋路與陸昭背後的青銅密鑰完整分歧。

林婉清的指尖撫過茶案，紫檀木紋俄然量子化，閃現出父親林振南1987年的嘗試日記。當看到"X-17活體與青銅密鑰胚胎融會勝利率0.37%"時，孟婆的機器臂俄然鉗住她的手腕。鎢合金手指的溫度讓她想起手術檯上無影燈的熾熱："小女人，這裡的每粒灰塵都吃過三噸活情麵感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