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他們來了。"林婉清俄然開口。她倚在青銅燈柱旁,機器義肢的樞紐收回纖細的哢嗒聲,燈影將她的側臉豆割成明暗交叉的碎片。腰間銀質羅盤俄然收回蜂鳴,二十八宿方位竟排泄暗紅血珠,沿著浮雕的青龍紋路緩緩匍匐。當指尖撫過羅盤邊沿時,錶盤玻璃俄然炸裂,飛濺的碎片在她臉頰劃出藐小的血痕。
林婉清的摺扇俄然展開,墨色山川竟化作實體傾瀉而出。瀑布轟鳴聲震得石壁簌簌落灰,畫中仙鶴振翅飛出,鐵喙直取黑袍人咽喉。在鶴鳴響起的頃刻,陸昭瞥見司空背後的暗影暴漲,無數玄色絲線從地縫鑽出,將仙鶴絞成漫天墨點。
陸昭的太陽穴突突跳動,鼻腔湧出溫熱液體。鮮血滴落時竟在半空凝成赤色符文,與牆壁的熒光產生共鳴。在乎識恍惚的刹時,他瞥見林婉清繡鞋踏出七星步,鞋尖金鈴盪開的波紋與聲波相撞,爆出的火星竟化作微型閃電在密室亂竄。
影象中的赤色迷霧俄然被扯開——爆炸氣浪裡,阿誰撲來的身影右臂閃動著青銅寒光。陸昭的視網膜殘留著最後一幀畫麵:女人回眸時,左眼瞳孔是完美的機器齒輪佈局。他猛地轉頭看向林婉清,卻發明對方機器臂的傳動軸位置,正嵌著枚與本技藝中不異的玄色骨片。
空中俄然陷落時,陸昭嗅到了熟諳的腐臭味——與三日前化工廠排水溝如出一轍。泥漿中鑽出的鱗片手臂大要充滿嘴狀吸盤,每張嘴都在反覆破裂的詞句:"誤...差...清..."。當某條手臂掠過他腳踝,吸盤俄然裂開暴露環形利齒。
"三日前東郊化工廠。"司空麵具下的聲音帶著電子雜音,他左肩俄然裂開,探出三條章魚觸鬚般的機器臂,末端螯鉗夾著還在抽搐的人類心臟。"阿誰用身材擋住骨刺的女人,你真的看清她的臉了嗎?"
"這是靈淵與實際的堆疊帶。"林婉清用摺扇截斷飄來的紫霧,被斬斷的霧氣固結成雙頭嬰兒,兩個腦袋相互撕咬直至同歸於儘。她機器臂彈出七寸窄刃,刃麵倒映出的星空圖正在遲緩崩解,"你的每個呼吸都在加快腐蝕過程。"
暗紅色苔蘚覆蓋著目力所及的統統,遠處山脈嶙峋的表麵如同巨人腐臭的脊椎。氛圍中飄浮著半透明的卵形生物,每個卵內都包裹著扭曲的人形,它們撞擊在岩石上迸裂時,會收回近似玻璃風鈴的脆響。陸昭昂首望向三枚青白月輪,發明最大的那枚大要血管正在泵動,將玄色液體運送到天空裂縫當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