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飛船扯開實際膜的刹時，林婉清瞭解了何為絕對虛無。導航窗外不是烏黑的宇宙，而是不竭解構的灰紅色碎屑，如同被嚼碎又吐出的時候殘渣。船艙內響起詭異的吞嚥聲，青銅龍骨開端分泌消化酶，將飛船外殼腐蝕出蜂窩狀孔洞。

冷藏艙的液氮櫃裡懸浮著三千支影象注射液，淡藍色液體中封存著喜怒哀樂的量子碎片。醫療官艾琳用鐳射切開林婉清的頸動脈，將輸血管刺入星圖紋路："每七十二小時必須彌補，不然你的量子態會..."

針劑推入的刹時，林婉清看到了諾瓦最痛苦的影象——他的妻女在三年前的地鐵恐襲中量子化，身材至今卡在安檢儀的實際夾縫裡。影象的酸澀感從血管伸展到牙齒，她咬碎了兩顆臼齒才忍住尖叫。

當青銅巨門完整敞開時，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呈現了：門內伸出一隻由無數監察組特工屍體拚集而成的巨手。這隻巨手顯得非常詭異，它的每一根手指都是由分歧的屍身構成，樞紐處還流淌著暗紅色的血液。

當林婉清砸碎導航屏時，飛船舷窗外的虛空俄然具象化。灰紅色碎屑凝整合監察組長的軀體，他的每寸皮膚都鑲嵌著墓碑碎片，胸腔內跳動著由南極胚胎改革的量子心臟。

林婉清被困在逃生艙內，她瞪大眼睛，緊盯著麵前的全息投影。畫麵中，那扇龐大的青銅門正緩緩開啟，位於火星同步軌道之上，好像一座陳腐而寂靜的遺址。

林婉清的光子刃切開氛圍過濾體係，發明某條管道內壁長滿珊瑚狀影象結晶。結晶簇中包裹著半截機器殘肢——那是屬於周銳的量子化斷臂，正在持續開釋被監察組刪除的飛行日記。

南極胚胎的量子哭泣，如同來自宇宙深處的奧秘信號，穿越無儘的暗中，從星圖的最深處傳來。這聲音微小而又清楚，彷彿是一個生命在極度痛苦中收回的最後號令。

林婉清被拖進共享認識收集時，正漂泊在邪神的夢境胃囊裡。這裡懸浮著被消化的文明殘影：二十二世紀的上海在胃酸中熔化，自在女神像的眼窩裡爬出機器蜈蚣，而監察組長的黃金麵具正在月球環形山深處罰娩新的胚胎。

"這裡是虛空的消化層。"艾琳的量子投影俄然呈現，她的身材被夢境異化成半透明狀，"我們必須找到..."

林婉清俄然狠惡乾嘔，胎兒的心跳在腹部構成引力旋渦。導航屏的赤色星圖扭曲成胎兒顱骨形狀，青銅龍骨收回愉悅的震顫。船艙各處伸出監察組墓碑的神經觸鬚，貪婪地舔舐著飛濺在艙壁的嘔吐物——那些淡金色液體中含有南極胚胎的量子資訊。